“君捕头有礼。”刁当当正处在悲伤情绪中,但仍没忘回礼,邵刚立即摆手请衙门人进门。
君子逑领着两个衙役,随邵刚进门。
鹿州城谁人不知今日万家大喜,突发命案,喜事变白事,又成闲聊话题。外人进门,难免左顾右盼,暗中嘲笑。
刁当当酷爱脸面,见衙役们偷瞟,心中自是不满,但此刻有求于人,只能忍了。
“尸体呢?”君子逑前脚刚踏进寝室,目光就停在一道笔挺的白衫背影上,紧接着那人转过身。
真是冤家路窄,这不是目中无人且器宇轩昂的何之州吗?听闻他离开大理寺后自谋生路,原来在鹿州。
两人飞快对视一眼,暂将往日恩怨放在一边。
“君捕头”何之州作揖,语调淡淡的。
君子逑无视,径直走向床边,紧锁两眉:“这——死的真是……”故作惊讶,实则早已知晓。
刁当当听了,又哭起来。
君子逑说来验尸,实则根本不敢靠近床沿,光是万元户那瘦扁且鼻孔留有血迹的脸,便能吓住他,灯光恍惚下那脑袋像极了骷颅。
“万老爷怎会瘦成这样?”
“还是先检查尸体吧。”邵刚轻声提醒。
君子逑回神,掏出手帕,捂着口鼻,有些矫情,命身旁衙役掀开尚未来得及更换的喜被。
——万元户赤露上半身,胸口插着匕首,喷出的血已经凝固。
“万老爷是被一刀毙命的。”君子逑说。
这时,深知他能力的何之州说:“你再看看鼻上的血。”
“嗯,我已经看到了。”君子逑微微颔首,“像是中毒。你们发现没有,万老爷的血从鼻孔里流出来,嘴唇也有些发黑。”
“我们能看出来。”邵刚冷着脸回答,接着摆手请衙役们看,“这边还有具女尸,发现时躺在老爷身边。她叫高烟,与我们老爷相识几十载。”
高烟身上随意搭着一件衣服,两条光秃秃的大腿露在外面,瞧上去死前经历过云雨之欢。死相与万元户相同,鼻腔流血,嘴唇发黑,胸部中刀。
“有没有人见过凶手?”君子逑一边查看尸体,一边询问,另两个衙役跟着后面一本正经地看,也不知是不是装模作样。
邵刚上前回答:“没有。这间房本是姚娘子与老爷的新房,但高烟坐在房中,姚娘子就被老爷安排在外间,把门闩了。”
“所以凶手不是他人,而是他们自己。”君子逑非常肯定自己的判断,并打算草草结案,“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报案?”
“我儿死的这般凄惨,我自然不愿放过任何可能。”刁当当情绪激动,瞪着两只通红的眼睛,“你若有本事便继续办案,没本事请离开。”
君子逑新官上任,心里自是有把火,见刁当当如此说话,他年轻气盛,哪里憋得住,扭着脖子便看向刁当当。
何之州眼疾手快,一步跨上前,劝道:“老夫人,还是请君捕头将现场一一记录在册吧,如此也好方便接下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