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是什么地方,皇上住的地方,自然皇亲国戚也扎堆住在这里,凡是位列九族之内的,庶民都得供着。
就算你富可敌国也要在皇权面前低头,你有钱人傻还得瑟那就等着被随便安个罪名,家产充公,家人充军,在这个世界销声匿迹吧。
没有皇亲倚靠的有钱人就是韭菜地里的韭菜,皇上万一哪天心情不好,你又倒霉,那么先割掉的就是你,有钱人跟韭菜一样,总会有新的出现,割完一茬又一茬,生生不息。
这么浅显的道理,初来乍到的李夫人老早参透,所以每次她参加宴席时总是拘谨的一个人坐着。
无聊漫长的宴席让她煎熬,但又不能提前离开。
而有一次宴席,突然闪亮登场也是独自一人的孙夫人坐到她身边,和她谈笑风生,当时的李夫人还是很感激她的自来熟,可后来才知道她花魁的身份。
李夫人想躲,可又怕得罪孙大人,与其说是怕得罪孙大人,其实是怕得罪他身后的皇家。
到了京都后的李夫人觉得自己像浮萍,随风动,随水动,就是无法随自己的心动,她烦孙夫人,但更讨厌回归当初的孤独,所以一直忍到现在,大概率还要忍一辈子。
为了活着,世俗的偏见都要靠边站,恶心想吐也要咽回肚子里。
这位孙夫人今日来已经说了半天别人的闲话,李夫人早已经听厌,但也不能下逐客令,只能等她话说尽了,自己抬屁股走人。
说着说着,孙夫人突然凑过来,神秘兮兮的对她说,“姐姐,你知道吗?最近有传言你家的李觅寒频繁进出风月场所。”
李夫人先是心里一个白眼,谁是你姐姐,人都从青楼出来还是改不了里面的做派。
再说凑这么近干嘛,脏了自己的耳朵,还一身刺鼻的脂粉味。
说什么风月场所,你不也是从那里出来的人,怎么现在混得一副人模人样,就忘本了。
自从李夫人知道了她的出身,她打心眼里瞧不起她,穿着打扮轻浮,却还喜欢招摇过市,除了一张年轻的面皮,哪里都不值一提。
可谁没年轻过,谁又不会衰老。
李夫人假装去拿茶杯闪躲开她,微笑着说,“不可能,我家觅寒公务繁忙,哪有时间去那种地方,过几日还要去福州出公差,回来是要升迁的。”
孙夫人听到李觅寒的官职即将高过她家老爷,假装一脸惊恐的说,“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大臣来府里喝茶下棋时说的,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无意听到,想着姐姐和我亲近,才特地过来告诉你一声。
万一被有心人当做把柄,影响他仕途可怎么办。”
李夫人冷哼一声,原来前面那些乱七八糟的都是前缀,后面这件事才是今天来的目的,说她蠢但是刀子却插的十分准,正中李夫人的心。
李觅寒现在是李夫人在京都抬头做人的依据,要想摆脱继续跟孙夫人在宴席里坐冷板凳的命运全靠他了。
但是无风不起浪,既然谣言起,那就是有点苗头。
她故作镇定的说,“我家觅寒品性正派绝无可能,劳妹妹费心了。
我人上了岁数,坐久了腰有点酸,不如妹妹青春活力,得回屋休息,就不陪你了。”
孙夫人还没看出眼色,关切的问,“哪里酸?要不我给姐姐捏一捏,我这手艺可好了,保证捏完,姐姐浑身舒爽。”
李夫人赶紧起身,躲开她即将要伸过来的手,心里说,一身的狐媚气朝男人使去,碰一下,这衣服都不想要。
她脸上装作疲惫的样子,“不必了,家中的丫鬟也会些,就不劳烦孙夫人。”
孙夫人败兴而归,刚刚在府里受的委屈还没发泄完,本来想待到晚上让她家老爷来接,没办法,倾诉对象都没了,只能去街上晃晃,晚点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