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一会儿,阴影就囚着这格阳光移动到一边去了。
有温热的眼泪滑过脸颊,她魂魄被碎之后的重生好像也被戴上了一重刑枷。
死气
她魂魄里竟藏着从前世追赶而来的死气
她缓缓抬袖擦了擦眼泪,慢腾腾地从地上爬起来,先推开窗让晨光尽数照进来,又出去打水进来洗漱上药。
自己撕着白纱,手口并用缠好十指,用指腹和掌心捏着梳子梳了梳头发,也未绾起,仅用一根红色发带松松地绑在脑后。
她坐在妆台前看着镜中犹还红着双眼、惊慌无措的自己,牵起嘴角微微笑了笑,那笑不甚真切,却足够安慰自己。
她对着镜中并不怎么坚强的少女轻声说道:“别怕,死都死过了,还能把我怎么样呢?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知经堂心字斋外的一棵玉兰树下。
坐在高椅上勾着名姓的顾玉霄收起二郎腿,放下手上的花名册,看着眼前包得乱七八糟的十根手指,咋舌道:
“过了一夜你这气也该消了吧?再说了,你生气也该冲着虞师弟去,这两天怎就偏跟自己这十根指头扛上劲了呢?”
颜浣月收回手,“顾师兄,我神魂不安,恐有深疾,想请半个时辰的假去医堂看看。”
顾玉霄眸光闪了闪,颇有些怀疑地看着她,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不是又在这给我装?”
颜浣月伸出手,“那师兄解开看看。”
看着那渗着血痕的白纱布,顾玉霄到底不是心狠手辣的人,摆了摆手,拂开身上掉落的玉兰花瓣,说道:“去吧,顺便去膳堂用了早饭再回来。”
“多谢师兄。”
她走出了几步,顾玉霄偶然间抬眸看着那抹雾粉,见红色飘带在她身后的晨风中轻轻浮荡,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唤道:
“颜师妹,昨日你抓烂的那个木案,掌门帮我师父换了一面更好的,不必担忧我师父责罚你了。”
那身影停了一下,逆风回首,说道:“知道了,顾师兄。”
顾玉霄又从椅子上起身稍向她走了几步,略压低声音说道:“也不知你那爪子是怎么回事儿,我黎明前去碎玉瀑练剑碰到薛师弟,那伤还在他脸上挂着呢,你这几日碰见到他记得绕着走。”
她眼下根本就没空想薛景年的事,面对顾玉霄的提醒,也只能颔首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