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上,粉墨登场的戏子被油彩衬托得最为惹眼的双眼里,全是强行压制的恐惧。
颜浣月站在人群侧面向前打量了一眼,只看到那两张楠木椅上各坐了一个女子,一个
着云锦,一个穿赤绛。
周蛟挤进人群中挨个凑上去看人家耳后,一个甲都没有,他丧气地挤出人群,不禁小声嘀咕道:“听戏而已,你们一个个的吓成这样是做什么?()”
颜浣月食指抵在唇边示意他噤声,传音道:那两个女子里,有一个已经过世了。13[(()”
“啊?”周蛟踮起脚,又怕被人注意到,立即抱着小儿弯下腰,“给死人听戏,这些人这么怕怎么不跑呢。”
颜浣月收回感灵诀,“这里煞气确在戏台方向,我们得去看看戏台上的人,还有那两个女子耳后有没有”
话音未落,戏台上“出将”处跃出来一个武生,执长枪翻了几个空翻落地后,一掐剑指,来了一个意气满满的亮相,又随着锣鼓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曾随我主定中原,一身忠骨可鉴天,不知何日谗言起,教某这心中似油煎,欲将此生了断,昭于我主殿前”
虽然涂抹着油彩,但颜浣月还是一眼认出了那是李籍。
周蛟见此不禁来了精神,“我说他以前是要饭吃的还真是冤枉他了,这老小子,还有这花活在手呢不是,跟我们抢煞来了?”
戏台上,李籍叹调三叠,唱尽忠臣蒙冤之落拓苦闷。
台下却根本没人有心情叫好,只那着云锦的女子摘了发簪扔上戏台,高声喝了声彩。
颜浣月捏了个结界,将一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妇人带了进来,问道:“敢问阿姐,今日这出是何缘故?”
那妇人满眼惊慌,不敢出声,颜浣月提高了声音,道:“阿姐莫怕,我是北边来的道人,有一二妙法,您同我言语,不会被旁人听去。”
那妇人闻言怯怯地四下瞧了瞧,见果真没人看她们,这才憋苦了一般捂着嘴哭道:
“这不知是哪里来的罗刹,非要我们这几家的儿郎与她那已死的妹子成亲,今日摆这台上唱完,就要挨个过去给她妹子磕头,进族谱了。”
颜浣月问道:“那为何会让你们这些儿郎与她妹妹成婚呢?”
妇人瞬间眼神躲闪了起来。
颜浣月抿了抿唇,说道:“阿姐若不以实情相告,我这便走了,恭贺你家儿郎大婚了。”
妇人急了,一把攥住她的衣袖,哭哭啼啼道:“别走别走,求仙姑快治治这泼煞吧,她家妹子是个克夫的,克死了夫婿,因着这个羞愧自尽了,这煞星一来,却要找街坊们的麻烦”
颜浣月微微笑了笑,“阿姐,这话倒少理了,她妹妹不是被你们的唾沫星子逼死的吧?”
“这这”那妇人耷拉下脑袋,低低反驳道:“我们能说个什么话?不都是照实说的嘛,怎么她自己活不起,却全赖上我们了?”
颜浣月大约猜了几分,那已不在人世的女子生前因流言而死,她姐姐前来帮她出气。
不是说克夫吗?那就将你们说过这话的各家的儿郎全收了,看看能克死几个。
()颜浣月将给那妇人下了禁制将她放在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