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暄之无力地倒在椅中,一身深重的靛蓝将他衬得格外白净。
纵是眼尾泪滴滑落,满面轻粉,依旧紧紧抿着唇,一双春水荡漾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始终不言不语。
颜浣月见他如此
,想起昨夜之事,从身心深处泛出一阵后怕,暗暗退了两步,“你怎么又这样了?不是已经……渡过了吗?”
裴暄之压抑着本性默默垂眸,看起来格外乖顺。
他紧紧攥着衣摆,声音沙哑道:“情潮期不是一天两天,颜师姐……昨夜我吓到你了是不是?实在抱歉,我实非故意,你不必管我……”
说着却略微抬眸,满眼挣扎又渴望地地看着她,又欲言又止地低眉敛目,压抑到极致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忽地侧首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颜浣月寻着空气中的香气,他这副模样,总是有些孱弱可怜的意态,咳嗽一会儿,恐怕又要吐血了。
他是她从山中带出去来的……
他们是夫妻,颜浣月原本就不觉得与他结合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并不厌恶他的触碰。
可是她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
他那一半魅血的缘故,欲念的贪婪是他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东西,全部倾轧到她身上时,她有些承受不了。
甚至还会觉得他贪欲索取时的样子十分陌生,他和他的那些金雾应付起来并不容易,她打心底里不想再同他做那样的事。
裴暄之摇摇晃晃地起身,踉踉跄跄地往屋外走去。
颜浣月扯住他的衣袖,问道:“这个时候,你做什么去?”
裴暄之模模糊糊地说道:“结阵……”
颜浣月将他重新推回椅子上,抬手掐诀灭了灯烛,低声说道:“趁你还未彻底失控,暄之……”
月色透过窗棂洒进来,椅上的少年看着她沐浴在月色下的轮廓,懒懒地回道:“嗯?姐姐……想如何?”
“先别放金雾出来,看看疏解一二能否制住它们,但……你也别太勉强。”
月色昏暗中,颜浣月欺到他身前,双腿半跪到椅上,随手解了他腰间玉带攥在手中。
裴暄之彻底仰靠在椅背上,将自己全然交给她。
衣衫悉悉索索,颜浣月双手扶在椅背上,手上握着的玉带垂下去,一下一下和缓地砸着椅背。
她半敞的衣襟时不时划过他的薄唇,裴暄之喉结上下滚动着,在她怀中吐着热息。
他忍不住拥了一下她的腰,压抑着喉间的闷哼,哑声说道:“我也想与姐姐一起长大……为何只有我不是……”
颜浣月额上覆着一层薄汗,下巴枕在他浓密清香的黑发间看着窗纱外的月色,异样的薄红从松松交叠的衣领之间漫到她雪腮边。
她的眸色也浸染上了一层朦胧,攥着他的衣衫和玉带,有些茫然地断断续续唤道:“暄之……暄之……”
颜浣月拢好沐浴过后被随意披在肩上的衣裳,靠坐在床榻上,不去看拂晓微光透进来的窗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