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四枚光秃秃的铜钱从房顶四角破木而来,聚在他手中那枚缠着红绳铜钱边,如众星拱月一般缓缓绕着它飞旋。
木中藏金,金木交并,精神孤高独守。
“藏刃魇杀局。”
未有实质来敌,怪不得结界未能阻拦。
裴暄之收起五枚铜钱,听到一阵拐杖猛烈地敲击地板的声音,而后是有人飞快地跑上木制阶梯声音。
他将四枚未缠红绳的铜钱叠成一摞,压在颜浣月枕下,手中攥着那枚缠满红绳铜钱,转身推门而出。
走廊里,彭有财与沈榴花正捧着油灯踏上最后一级木阶。
冷风从走廊上的那个半掩的窗外飘进来,空气里是一股并不讨喜的燃香味。
总是能令人想起死人灵前花花绿绿的贡品与纸人,一片惨白的底色、悲哭的孝子贤孙、祭奠时的酒气与燃烧的黄纸、哔哔啵啵的白烛爆鸣,以及棺木沉闷的味道。
沈榴花并不喜欢这种不吉利的味道。
她望了一眼二楼黑乎乎的几间房间,跟在彭有财身后进了婆母汪小桃的房间。
老太太早已等在门边,抱着一个木盒迫不及待地爬上彭有财的背,说道:“快走!有高人!”
彭有财夫妇并未多问,背着年迈的母亲就要下楼去。
可平日里片刻之间就能走完的楼梯此时却像是个无底洞一般,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彭有财背着汪小桃跑了许久,累得气喘吁吁,满身大汗,他以为是自己背着个人才觉得这楼梯太长。
可在他身旁帮忙扶着汪小桃的沈榴花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当家的,莫不是鬼打墙了?”
三人瞬间脊背发凉,浑身的热汗之下,又冒出了一身冷汗。
沈榴花带着哭腔抱怨道:“我就说仙门附近停歇,才撵走了老三老四,我说了今晚先不要动手”
性命危机之下,彭有财没了平日的老实憨厚,破口骂道:“丧家玩意儿,哭什么哭!你说不动手就不动手吗?这由得了我们吗!”
沈榴花一时也怒了,骂道:“还不是你们一家拖累的我!”
伏在他背上的汪小桃闭上眼睛,两行老泪滚滚而下,她叹了口气,对着无尽向下的楼梯,满含歉疚地说道:
“仙师,这全是老妇一人的错,请您各位现身,老妇任由仙门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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