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反复复问完,喝醉的人还不记得自己问过了,所以,他又问:“你为什么不在巷子里等我?”
徐檀兮被他弄得恼不起来了,也没办法跟他讲道理,只能哄:“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我看不清。”他把手伸过去,蛮不讲理地命令,“你得拉我走。”
他平时不爱笑,冷冷淡淡的,有时候说话还野,行事做派又糙,若是谁惹他不高兴了,他就纵着那股子骇人的狠劲儿,以至于别人总会忽略他原本就偏乖巧的那副皮囊。
他的长相其实很乖,这样子蹲着,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徐檀兮握住他的手,拉着他起来,他乖乖跟着,手给她牵,人走在她后面。
巷子两旁的人家都还没有熄灯,徐檀兮借着光,拉着戎黎往他家里走,她不说话,他就跟着安静。
今晚月色温柔,人也温柔,谁家的常春藤爬出了墙外,黑瓦白墙一点葱绿,都在银色的月光下。
“你自己一个人去喝的酒吗?”徐檀兮回头看他。
喝醉的他比较听话,问什么答什么。
“和程镇友。”
程镇友?徐檀兮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为什么不让程先生送你回来?”
“我跟他不熟。”他语速很正常,说话不像喝醉了,就是眼角被醉意染红,脚步像踩在云端,走不了直线。
徐檀兮走得很慢,拉着他的手腕,小心地绕开地上的水洼:“我们也不熟啊。”
戎黎说:“我们是村友。”
徐村友笑而不语。
走着走着,戎黎问:“你为什么不在巷子里等我?”他故意把被她拉着的那只手往后拽了拽,也不挣脱,仅表达他的不满。
“你为什么不在巷子里等我?”
“……”
他就这样念叨了一路。
路过秋花老太太家时,戎关关蹦跶出来了,飞奔起来像一颗圆润的球:“哥哥!”别看他小短腿,但跑起来很麻利,“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秋花老太太也出来了。
戎黎看了看老太太,再看了看戎关关,他问戎关关:“你是阿黎吗?”
戎关关觉得哥哥今天有点奇怪:“我是关关啊。”
戎黎伸出了另一只手,在他头上轻轻地拍了三下,他自言自语似的,说:“你不要像阿黎,不要像他那样长大。”
戎关关听不懂,但乖乖点头。
阿黎。
徐檀兮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