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春生笑着递去手帕:“侯爷真是严于律己。”
秦盛凌接过她递来的手帕,却并未擦汗,只看着她道:“来了?”
“侯爷都叫小侯爷亲自传话了,下官怎敢不来?”随春生笑道。
秦盛凌睨她一眼,问道:“伤如何了?”
随春生便伸出右手在他跟前晃了晃:“好了,现在完全能自由行动了。”
“那就好。”秦盛凌看着她手背上狰狞的疤痕,目光微顿,道:“京中没有祛疤痕的药?”
“有是有。”随春生道:“只是我一个男子,留些疤痕也没什么。”
秦盛凌目光落在她脸上,停顿一秒,若无其事地移开继续道:“待此间事了,我会向圣上请旨继续回庆阳城镇守匈奴,你接下来作何打算?”
随春生先是为他的决定诧异了一番,很快便明白过来。秦盛凌向来不愿卷入权力争夺的漩涡,对他而言,与其在这里勾心斗角,不如多操练操练士兵。
但她不一样,她要留在京城。
“我打算继续留在京城。”随春生保持着浅笑,回道。
秦盛凌无言垂眸看她,像是不明白她为何做出这样的选择,但最终还是道:“好,那你照顾好自己,若有需要,侯府的名头你可以随时用。”
随春生面上的笑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心中滋生的愧疚与感动。
秦盛凌不问她为何要留在京城,只让她照顾好自己,必要时,还可以用他的名头震慑旁人。
随春生压下心中的情绪,笑着应声:“好。”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随春生心脏像被一块巨石压着,沉重之余还有几分难言的复杂。
烦闷之下,她轻轻勾开轿帘,朝外看去。
人群熙熙攘攘,街两边的店铺中客人络绎不绝,偶有两个小贩路过,口中叫卖着糖葫芦,引来一群孩童。
随春生心头的巨石莫名轻了不少,正要放下轿帘,目光忽的一顿。
“停车。”随春生道。
“吁——”常守的声音从外传来:“大人是要买什么吗?我去就好。”
“不必。”话音落下,随春生已从轿中钻出。
她看着两人道:“我去去便回,你们先去前边人少的地方等我。”
“诶,大人——”常守看着随春生走进的那家店铺,摸着后脑勺道:“以大人的身份,想要什么饰品还用亲自去买?”
常玖目光扫过旁边那辆四角挂着纯金风铃的马车,唇角微动,瞥他:“蠢货,走了。”
店铺内,同样的问题,一个女子也在问。
“公……小姐,以您的身份,要买什么只用说一声便好,自会有人送来,您这般大费力气自己出来作甚?”说话的女子长相水灵,一双圆眼满是疑惑。
“花朝,这你就不懂了吧。”另一个丫鬟瞧着颇为沉稳,说话一本正经:“这可是给秦小将军挑的,自然是亲自来更有诚意。”
两人说着,朝中间的女子看去。
女子穿着一身青衣,头戴斗笠遮去面容,像是山间薄雾,缥缈出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