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堪称体贴,连皇帝也忍不住道:“随卿倒是好气量,居易啊,既然随卿不计较此事,你与随卿道个歉此事便算作结束。”
皇帝的话已说的如此明白,秦忱若是再不顺着台阶下,便是落了皇帝面子,于是只能咬牙切齿地到:“此事是我鲁莽,秦忱在此向随大人赔罪。”
“秦门领言重。”随春生拱手温和道。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随春生朝他温温一笑,秦忱嘴角抽了半天,愣是没扬起笑来,最终只别开脸,眼不见心为净。
皇帝充当完和事佬,便让两人各自离去,他看着两人水火不容的背影,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随春生出宫时,恰好遇见谢兰霁入宫的马车——先前在山洞时,谢兰霁先行回府换了身行头,这才来入宫面圣。
而秦忱先她一步出宫,此时就在谢兰霁身侧,如临大敌地将谢兰霁挡在身后,怒视她。
随春生温笑着迎上去,目光穿过秦忱落在谢兰霁身上:“臣随遇安,拜见公主殿下。”
才分开不过一个时辰,她脸上便多了几道淤青,谢兰霁心思百转千回,最后只道:“随大人不必多礼,请起。”
“多谢公主。”随春生起身,屈指不经意般划过唇角淤青,停留两秒,笑吟吟地看向谢兰霁:“公主,山洞内之事,臣自会守口如瓶,还望公主放心。”
这话落在谢兰霁耳中,便是那些黑衣人的事她未曾告诉陛下。
可落在秦忱耳中,便是另一层意思,尤其是对方还那般暧昧地触着自己唇角,仿佛在指着秦忱鼻子耀武扬威,他当即沉下脸上前一步:“随遇安,你说清楚,到底什么事?”
“秦门领。”随春生讶异地看着他:“先前我不是告诉秦门领了吗?”
“随遇安!”
“阿忱。”谢兰霁及时拦住秦忱,复看向随春生:“随大人,本宫知晓了,若无旁的事还请随大人先行离开。”
随春生对上那双警告的眸子,顿了两秒,才笑道:“是,臣告退。”
她走后,谢兰霁才看向秦忱,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忱看她面上的疑惑不似作假,几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撇开脸将随春生的话复述了一遍。
谢兰霁听完只觉额头突突地跳:“阿忱,你方才在御书房外将随大人打了?”
秦忱目光微闪,可想起随春生那副嘴脸,顿时痛恨道:“是,她对你做的事那些难道不该打吗?”
谢兰霁终于明白过来随春生的用意何在,反应过来后,又忍不住对秦忱有些失望。
难怪方才随遇安在自己面前忽然提到山洞中的事,想来也是为了激怒秦忱。大将军平叛匈奴,本是可以流入史册的功劳,可古往今来,有几个帝王家不在乎臣子在民中威望高于自己。
更何况,皇帝先前就是大将军,靠着兵权谋反起家,如今眼见着秦盛凌要成为第二个自己,他怎么会无动于衷?
秦忱先是春猎护卫不周,后又御前失礼,若是日后再查出黑衣人的来历,皇帝对他必起疑心,到时再出个什么差错,便会深陷囫囵。
她想嫁给秦忱本就是因为他年轻有军功,无论日后谁登位,只要他保持中立,都能靠军功在朝廷有一席之地。
可按着这样下去,别说等皇子即位,说不定皇帝还在位期间,他便要远离兵权。
毕竟,皇帝怎会把行兵打仗的权力交给一个可能与前党有勾连的人。
谢兰霁深吸一口气,随遇安倒是好算计,分明与秦忱一样初入官场,心思却不知比他深到哪里去。
念及此,她轻声道:“阿忱,此事并非她所说那般,你莫要听她胡说。日后若是再碰见她,切忌与她起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