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跨步上马车,缓缓远去的背影,柳云笙的眼尾一寸寸泛红。
离别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也是,现在他满心满眼都只有江渡月,又怎会在意其他身外之事。
柳云笙在原地站了半响,才默默回了梅苑。
萧条的庭院内,粗狂的梅花树干上剑痕斑驳。
一刀一刀的划痕,是裴恒手把手教她练剑时留下的。
“我的小云笙,力拔山兮气盖世!以后定能扶摇直上九万里。”
大概是第一次养小孩,裴恒总喜欢逗柳云笙,揉着她的头发说她的剑气厉害到可以劈山。
事实上,只有浅浅的一道剑痕。
回笼思绪,如今再看着这些过往的印记,柳云笙心底只有无尽的苦涩蔓延成海。
如今要离开王府,她也该收拾东西,清空自己在梅苑的所有痕迹了。
回到房间,柳云笙默默的清理着封存在柜子里的物品。
一月一绣的鸳鸯荷包,初一十五去白马寺求的平安福,还有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鞋垫。
统统都是她明目张胆表露爱意,却被裴恒拒之门外的物品。
柳云笙没有犹豫,将它们一一放进木匣子。
柜子另一层,是这些年裴恒送她的礼物。
她说喜欢拉弓射箭,他遍寻整个华夏大陆,为她找到上等柘木打造良弓。
她羡慕贵府千金之礼,他亲手雕刻了一支岫玉发簪送她做生辰礼,还说。
“小云笙是镇国将军之女,你的弓箭定要举世无双,你喜欢的发簪也当是独一无二的。”
那时候的裴恒,把她捧在了心尖儿宠。
可现在,过往的一切如回旋镖一般直扎在柳云笙的心头。
裴恒让她体会到什么是被爱,也让她清楚的知道什么是一落千丈的不爱。
回过神,柳云笙将手中冰冷的玉簪尽数放进木匣子内。
边疆路远,这些东西带着累赘,丢了可惜,把它们全数典当换钱,再把钱还给裴恒。
就当还了他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翌日一早。
柳云笙出府去了当铺,变卖了那些东西后,又进一个铁匠铺,打算打造一块护心铠甲好为驻守边疆作准备。
“这护心铠甲需要鲸鱼骨做原材料,需等三日才能完工。”老师傅对她说道。
柳云笙点头应了,正要转身离开,赫然看见裴恒站在铁铺门口,面色阴郁看着她。
“护心铠甲?你制它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