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谢欢如何释怀?他忍不住去想——
倘若他早清醒十年,是不是还能救救她?
倘若他当初谨慎些,没有被微生家算计,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他还能救一救,当初那个活泼爱笑的小姑娘。
倘若第一次潜入沈家时,就杀了沈益,是不是她就不会这样痛苦?
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连拜佛上香求的,都是父母康健,她的父母为何忍心将她推入火坑?
释怀不了,释怀不了!
谢欢眼眸猩红,过往之事一旦追忆,他的理智都压不住他的悔、他的恨。
沈家之人,都该死!
微生家的人,也都该死!
“咦?”
清脆疑惑的女声从庭院传来,谢欢瞬间警惕,眼眸水光中浸着杀意,他挥手将烛光一熄。
庭院里,沈欣月眼看着明亮的卧房变黑,仿佛刚才的明亮只是错觉。
但怎么可能呢,她又不是眼瞎。
在这个家中,会来母亲卧房惦念的人,除了她,便只有外祖母。
外祖母不会突然熄灯,这是贼的做法。
不对,贼不会点灯,何况母亲房中也没什么好偷的。
沈欣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刚才在房顶上看星星的云叔,云叔没有记忆,也不该出现在此,可她的直觉,却告诉她未必。
于是带着疾风朝房中踏步而去。
房中一片漆黑,沈欣月亲自点灯,感受到灯罩的余温。
灯火照亮四壁,她环顾一圈,没有人。
真没人。
正古怪时,一滴水落在了她额头,顺着眼角流了下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漏雨了,只是外头没有下雨。
沈欣月抬头,正好瞧见往梁上躲的衣角。
只这一瞬间,她推翻了先前所有的前提与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