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活。不然呢?”
“因你复仇的私欲,杀死无辜之人的时候呢?”
闻言,毛小追抖了一下。
萧应寒冷笑:“那只能怪他们倒霉,命不好。”
“那疯剑客和你师娘以及你母亲的死,也都因为他们‘命不好’?”
“……我警告你,小秃驴,现在别惹我发火,否则我内力错乱,这小鬼命不保。”
凤亓梧沉默了一会,在他为毛小追调理好内息后才再次开口。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要救毛小追,要教会她复仇?”凤亓梧不肯轻易放弃,似乎要打破沙锅问到底,“是不想再看到另外一个,面对仇人却无能为力的自己吗?”
听到最后一句话,萧应寒冷笑了两下,第一次用几乎没有温度的目光看向凤亓梧。
“看来是我对你太宽容了,小秃驴。我最后警告你不要再——”
他狠话还没放话,就被一个突然的拥抱给止住,因为太过猝不及防,剩下的所有话语都卡在喉咙咽了回去。一时间,他的表情竟然显得有些滑稽。
“对不起。”凤亓梧不顾众人的错愕,上前揽怀保住萧应寒和毛小追两人,“我只是想说,当年弱小无力无法保护家人,并不是你们的错,最后只有你们活下来,也不是你们的错。”
“你……说什么?”
“我说,”凤亓梧看向他,“只有你一个人活下来,但这不是你的罪。所以,不要再怪罪自己了,你可以好好活下去。”
萧应寒喉结滑动,刚想说些什么,被夹在他们两人中间的毛小追突然大声哭嚎起来。
“真的吗?”毛小追满脸血迹,哭得涕泪横流,“我……我可以吗?但是父亲、母亲,还有婶娘……他们都死了,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你活着,就是他们在这世上存在过的证明,你可以用自己的双脚替他们走完未走过的路,用自己的眼睛替他们看遍未看过的风景。”
“可是,可是这些都是要和家人在一起做才开心的事呀。”
“人生还很长,足够你结识新的重要的人,比如,你难道不喜欢那个红衣服的姐姐吗?”
“红莲姐姐对我很好,我喜欢的。”
绝红莲无奈又欣慰地笑了。
凤亓梧继续道:“和你婶娘一起埋葬的,还有一位路过酒肆休憩的猎户,我见他家中只有孤儿寡母,这几日他的妻子眼睛已经哭瞎。”
“我、我认识那个大哥,他每次来酒肆都会给我们送点野果,还有他家娘子给酒肆编织了好几个箩筐。”毛小追眼睛红红道,“我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有了孩子。现在,那个孩子也是一个没有父亲的小孩了。”
“我已经安顿好他的妻子,如果你想,可以去见他们一面。”
“我……我可以吗?也算是我害死了猎户大哥。”
凤亓梧摸着毛小追的脑袋,“是恶人害的,而你杀了恶人,避免了更多的百姓被害,你做了一件好事。”
“是吗?杀人,还算是一件好事吗?”毛小追困惑,目光看向绝红莲手中的襁褓,“可是,你也不希望,我杀死那个婴儿。”
“稚子无辜,也无善恶。”凤亓梧说,“我可以把他送到远离此处的地方,请人好好教导,等他长大成人后,再告诉他一切。如果他选择理解,那么他自然就不再是你的仇人。”
“如果他不理解呢?”这次是萧应寒追问,“你会阻止他来复仇吗?
凤亓梧摇摇脑袋,“我不会告诉他‘仇人’在哪。如果他一定要为未曾谋面、未曾养育过他的亲人复仇,那么我会自行受他一剑。请在我身上刺一剑,我便对他说,就请当作已经复仇了吧。”
“你?”萧应寒怒极而笑,“这和你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