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悦看他不顺眼,觉得他空长着张看似乖巧的脸,成天不干人事。
这不说曹操,曹操到。
人还没踏进包厢,声音倒是先传进来了,盛悦打心眼觉得他不应该叫陈嘉理,应该叫陈熙凤。
这次局组的过于仓促,到场的零零散散也就六七个跟盛牧打小交好的玩伴。
“来来来悦儿”,陈嘉理说话时吊儿郎当的,蛋糕名都记不住,手里夹着小票照着念出来,“你最爱的榴莲轻乳酪芝士蛋糕,哥哥我跑了两趟才给你买到的!”
盛悦和赵安亿交换着眼神,没理陈嘉理的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心知肚明他这人最喜欢使用的就是钞能力。
小时候她的零花钱用完了,就是陈嘉理用钱哄骗着她去干些坏事。所以,只要愿意花钱,有的是人愿意去帮他排队,哪需要他亲自跑两趟。
“得了吧你陈嘉理,你敢说你不是花钱让人去排的?”盛悦从小和陈嘉理互怼着长大,后者比她大了两岁,心智似乎还没她成熟,总是说些幼稚的话,做些幼稚的事。
她心里清楚,道谢的话只会助长他的威风,那还不如说些刺他的话让自己心里舒坦。
饭桌上的那些哥哥姐姐们,盛悦多少见过几面,嘴甜着喊人,吃着饭就收获一整圈的红包。散场后,盛牧和舒玦忙着赶飞机回溯江,说是有急事要处理。
临了,舒玦问她要不要来溯江玩几天。
高考后不是国宝她可以理解,毕竟就连高考时她都不是。偌大的房子只有她一个人,有时真感觉没劲得很。
盛悦好说歹说才留赵安亿在她家睡上一宿,当晚就定好飞溯江的票。
飞机穿过厚厚的云层,天空蓝得彻底。耳边的轰鸣声依旧,盛悦时不时嚼上几粒口香糖也不太管用,半途竟然昏睡过去。
坐上摆渡车时,她的脑子还有些昏沉。
盛悦一米七,人长得瘦高白净,套着条湖绿色的吊带长裙,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自己随便找地方玩,人别丢了就行。”她哥推过行李箱,把去冰的布蕾脆脆奶芙递给她,“舒玦出外摄,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没时间来接你。”
“哦”,盛悦用吸管插透薄膜,她并不在意那些,只是不解地问,“你说,舒玦姐姐那么优秀……不是,她到底看上你什么?”
盛悦是真的好奇,她这个哥哥除了会赚钱简直是一无是处,不体贴、不幽默、不疼妹妹。
好吧,收回最后一条,如果给钱花算疼的话,盛牧倒是挺喜欢给她打钱的。
主要是这人太无趣了,比她大几岁,记忆中她哥总是不苟言笑,前脚还在和陈嘉理说说笑笑的,后脚到她这就板着脸一副说教样。
溯江的香樟树生得活力,绿意盈满街道,空气没有北澜那么干,甚至有些黏糊糊的湿热感。
回民宿收拾好行李后,盛悦就马不停蹄地带着相机出门扫街。她这人闲不下来,所以总被陈嘉理那个狗调侃精力旺盛,要她去爬珠穆朗玛峰。
盛悦小时候跟父母去过川西,不知道是年龄小还是身体原因,那次高反差点要了她的命,后来她就老实了,拒绝一切容易产生高反的地方。
不知穿过哪条小道,她来到一处老旧的农贸市场,街道两侧驻着浓密又粗壮的香樟树。大批食材的气味混杂在一起,不难闻,是她在北澜从未接触过。
头上扣着顶米色鸭舌帽,盛悦踩着彩色的瓦砖,小心翼翼地绕过正在酣睡的大黄狗。
她抬头,注意到拐角的那家店面,身穿黑色球服的男生正蹲在台阶上,散漫地抓起撇在身旁的黄色水管,细致地冲洗着满是泡沫的碗筷。
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碗筷上灵活动作,他胳膊上的青筋很明显,定是扎针的护士会很喜欢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