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给我等着]
钟吟几乎可以想象他破防的表情,却一丁点儿也不怕。
她敲屏幕,好整以暇地回了个猫猫伸手表情包。
[我白嫖。jpg]
那头显示“正在输入”,似乎准备了一箩筐的话,要对她输出。
但半晌,还是什么也没有发过来。
安静的界面,更有一种“你给我等着”的意味在。
下课铃响,冗长的课程终于结束。
钟吟走在人群中,看着人流汇聚,又分散。
如果把人比作树,那么人与人间短暂际会,便是树枝偶尔的交错。
时间之后,枝丫又会循着各自的生长方向蔓延。
教学楼外是一个圆形花坛,延伸两条蜿蜒的岔路。钟吟站在台阶上,她看到林弈年骑车从左边的岔路离开。
钟吟最后看了眼林弈年的方向,他似乎也有所感应,同时看过来。
两人如最平常的关系般,互相点过头,然后各自从相反方向离开。
她清楚知晓,和林弈年的缘分在这一刻,彻底地画上了句号。
目光远眺,突然停顿。
右边大片往外奔涌的人流中,易忱逆着人群朝他的方向跑来。
正是四月,他穿着眼熟的黑色的连帽卫衣,脖间挂着银色头戴式耳机。
钟吟回忆着,似乎和去年第一次见他时,是同一件。
易忱同样看到了她,加快速度,瞬息间就奔到近前的台阶下。
没什么表情,一本正经地看向她。
好像一副秋后算账的模样。
原以为他要兴师动众地和她掰扯一通,钟吟已经做好严阵以待的准备。
易忱却没有如她想象般开口。
他站在台阶下,仰头看着她,眼中是从未有过的专注认真。
人群几乎散尽,四周静谧无声,唯有不远处南操场时不时的打球和喝彩声。
这时,远处的钟楼响起整点播报的钟声,天边火烧云瑰丽明媚,明天又将是个好天气。
春风习习拂过,送来花坛各式花草芬芳香气,吹过易忱细碎的额发,他终于开口说话:
“下午等你消息时,我五堂哥出主意说,我应该和你正式表个白。”
“但我没喜欢过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喜欢一个人。”
“我在你面前已经丢尽了脸,”他视线垂落,“我的表白早就没了它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