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冥就知道自己来这儿是受气的,他昨天在酒店大厅坐了一宿,韩玖没回。他真就以为韩玖带人去开房了,气死了。
蛋糕坊的烘焙师是他从澳区的家里挖出来的,人都不追了还在这儿呆着干嘛,让他回了。
结果他说今早看到韩小姐从滨海中心出去了,一个人,涂冥觉得自己真好哄,这就不生气了。但还是验证一下,去物业调了监控,果然是一个人回一个人住一个人走的。那她昨晚说那些话什么意思?
他得问清楚,拔了挂烫机的电源朝人靠过去,“你就这么想跟我两清?那就算算,你代驾送我到酒店多少钱?给路边捡到的酒鬼提供住处一晚多少钱?我现在想亲你,你算个数,多少钱?”
韩玖似笑非笑,“不礼貌了哦,我又不是卖的。”
“那你对我不感兴趣,我又想要你,我能有什么办法?就是想不通为什么,你对我不感兴趣,几次三番把我往家带,今天我没想进门,你还是让我进了。”
“我人好,心善,讲礼貌。”
“嗯,你人好,你心善,一口一个有男朋友,然后肆无忌惮跟我接吻,在酒吧跟人舞拳让人摸手,你男朋友住青青草原?”,涂冥把她手中挂烫机的头夺过来,丢沙发上,下颌朝挂起的那件衬衫一点,“这也是你男朋友衣服?”
也。涂冥在下套。
韩玖快被他拿捏了,挑了眉应下这句话。
涂冥赢了,“你男朋友好厉害,属弹簧的吗,会伸缩。一会儿穿大码一会儿穿中码。”,他两指抬起她下巴,微微用力捏住,咬牙切齿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韩玖,嘴怎么这么硬啊?”
韩玖好像突然被人刺了一剑,扎透她坚固的盔甲刺进皮囊。
谢玟也说过她嘴硬,陪唐珂住院时候烧到四十度直冒冷汗也不说,撑着精神跑上跑下的缴费取单子,一问就说医院不开空调,热的。
唐珂也说她嘴硬,她脚踝最初是躁狂最严重时住院捆绑导致的韧带拉伤,唐珂每每问她,她都说是练车练的,几天就好,结果几年了也没好,成日膏药贴着。
她不是一个计较成本的人,但往往一句谎话就能解决的事情也没必要搭上精力再去顾虑些什么。谎话能解决大部分的人和事,但显然,解决不了涂冥。
她语塞,抬手打掉涂冥胳膊。
涂冥顺势将她环在怀里,没用力,给足了她拒绝的空间,手扣在她后脑搓了搓头发,“你现在告诉我,在酒吧说的话是因为厌恶我。告诉我你发过来的那个句号,是不小心拿手机点开微信,不小心碰到我的聊天界面,又不小心输了个句话更是不小心发了出去。韩玖你告诉我你就是对我没兴趣,我立马就走,再也不烦你。”
监控里她一个人回的家证明不了什么,一个句号也不代表什么。但两者并在一起,就能让涂冥毫不犹豫从课堂上跑走,拎着盒蛋挞找上去。
多拧巴的一个人,嘴里没一句实话。可涂冥是画画的,最能坐住板凳,最有耐力。无论韩玖是个多少层的洋葱,他今天必须把她扒个干净看看芯里是硬是软。
韩玖被他抱住,侧脸贴在人胸膛,心跳声比鼓点还要醉人。
她今天也被周卜亦抱住,几乎是同样的姿势,但她觉得涂冥过来时一定穿过了整片的薰衣草,阳光烘着花香烤在他身上,她竟然想再停留一会儿,再闻上一闻。
小臂就那样悄悄抬起,几乎没有接触的环住了他。
涂冥要的那一步,韩玖抬脚了。
涂冥是会左右她情绪的,可事实也证明很多人很多事都会。所以她为什么偏偏推开涂冥了呢?往哪走不是往前走,跟谁走不也是在走,越推开他只能证明他越特殊,越给了他牵动自己的权利。顺其自然便是最好的,明明此刻身体已经倾向他了,那就抱紧吧。
窗外的雨说下就下,榕树被倾斜的雨柱打到摇摇欲坠。韩玖很讨厌下雨天,路滑,开车难,空气也闷。她背对着窗外,但她想这场大雨过后的彩虹一定美极了。
“你不开心。”
没由来的一句话,韩玖从他怀里出来,她不想否认,“很明显吗?”
涂冥跟住她,“今天没笑,也没怼我。”
韩玖重新给挂烫机通电,弯下腰正起身,听到这句话就笑了,“你,你是贱的吗?非要我怼你。”
涂冥也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可能是吧。今天怎么了吗?”,他看韩玖没有想说的意思,又补,“你不说我会误以为你是因为昨晚把我推开才不开心。”
“那你是真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