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叶执不顾一切般挡在他面前时,那种令人窒息的熟悉感又卷土重来,裹挟着一种沸腾的恨意。
不是对眼前人,而是对自己的。
仿佛在千百年前,他已经质问过少年的自己:为什么那么无能?为什么只有这副千疮百孔的躯壳?连自己在乎的人都无法保护。
如果有方法可以变强……他宁愿承担任何代价,哪怕血海滔天、万劫不复,只要能挡在师尊身前……
还没等到叶执的回答,他先被身后细微的风声夺去了注意力。
祁凌还在站原地,直到二人的背影消失,脸上的表情变得难以言喻起来,似是玩味又似是懊悔。
忽然,他决定了什么,抬起手时一张泛着淡金的符篆疾速飞出。
金光在树林中飞快地穿梭,径直追向它的目标,在距离叶执一丈远处化作数支无形利箭,以万箭穿心之势向他刺去。
叶执察觉到回头时,只听到一声闷哼。
“与竺!”他下意识喊出声。
箭矢已经尽数刺进身前人的胸口,江与竺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他,竟然硬生生地替他挡下了这一招。
他看见江与竺脸色骤然变得苍白,身形一晃便几乎要倒下去,他忙上前扶住了对方的肩膀。
江与竺借着他的力气和强烈的意志,才咬牙强撑着维持住站立的姿势,没有坠落下去。
“先坐下。”
叶执说着,不由分说地把他扶到旁边的石凳坐下,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披在他肩上,一套动作娴熟到似乎重复过很多遍。
他感觉到江与竺在打冷颤,肤色惨白到透出淡青的血管,即便这样还是尽力直着背,不把重量加在他身上。
他能想象江与竺现在有多痛苦,凭他刚才捕捉到的一丝气息,祁凌在符上附的是至纯至阳之罡气,对江与竺体内的魔血是天克,效力比在常人身上强千百倍。
估计一开始对方就料到江与竺会替他挡下这一招。
突然,江与竺开始无法控制地咳嗽起来,叶执下意识掏手帕,才意识到这是戏服,他们不是在书里。
这时他肩头一沉,江与竺额头抵上了他的肩膀。只听见“滴答、滴答”的声响,一朵朵黑红色血花在他纯白的衣衫上洇开,犹如最脏污的魔爪踏上最圣洁无暇的雪。
这种情况,叶执也顾不上在江与竺面前掩饰身份了,轻声问:“你能先直起身么?尽量。”
江与竺咬着牙,强撑着从他肩上抬起头,紧闭的眼睫止不住抖动。
叶执立即默念心决,手掌覆上江与竺胸口,开始替他疗伤。
还好他今天在试镜现场获得了不少灵力,叶执开始微微走神地想,他以后是不是要想办法,刷一刷大众好感度,以提升修为,应对这种不时之需。
突然,他的手猛地被死死抓住。
读条惨被打断,叶执正要教育江与竺,睁开眼的一瞬间却僵住了。
江与竺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像是在极力遏制情绪,整个人周身的气质和刚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笼罩着一层令人脊背发凉的阴霾之气。
就像……书里的江与竺!
叶执顺着他眼睛看的方向望去,垂在自己胸口的吊坠上沾染了江与竺的血,莹白的玉表面覆着乌黑的血,对比令人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