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陈涧停了几秒,一咬牙,“我住在她爷爷奶奶家。”
单羽愣了愣:“你家不是在这儿吗?”
“嗯,我家……我不住那儿了。”陈涧说。
“什么意思?”单羽没明白,“房子塌了?”
“抵给别人了,”陈涧盯着前面的路,“抵债。”
单羽沉默了一会儿:“是你爸欠了人家钱吗?”
“嗯。”陈涧点了点头。
“你需要帮着一块儿还钱是吗?”单羽又问。
“嗯。”陈涧应着。
“怎么……欠下的钱?”单羽问。
陈涧没马上回答,车又往前开了一段,车速慢了下来,最后把车停在了路边,转头看着单羽:“我妈治病欠了不少钱,我爸凑了点儿钱跟人做点儿小工程,想着能赚点儿把钱还上。”
单羽没说话。
“干一半大老板出事了,工程黄了,钱也没赚着,又欠了不少,”陈涧声音有些低沉,但是语气很平静,“所以我很缺钱。”
“你妈妈什么时候没的?”单羽问了一句。
“我不到十岁的时候。”陈涧回答。
“知道了。”单羽没再问。
陈涧把这些事说得很简单,只有描述,没有任何相关展开,仿佛剧情梗概。
但只要稍微一细想,就能感觉到这简洁的梗概后面,被省略掉了的那十多年的复杂情绪。
“想抽烟的话可以抽。”单羽提醒他。
“我不抽烟,”陈涧说,“昨天那个烟是陈二虎给的,总不能当场扔了。”
“哦。”单羽笑了笑。
“不用去我家了吧,单老板,”陈涧说,“主要小豆儿爷爷奶奶都在家,去了他们又得忙活。”
“不去了。”单羽说。
陈涧开着车往前走的时候,他又补了一句:“我不是故意要打听你的事,也不是针对你。”
“嗯。”陈涧点点头。
“人都是复杂的,当着面,人人看着都是好人,”单羽说,“背地里违法的事儿干着也不一定,了解清楚了才踏实。”
农家乐的老板认识陈涧,很热情地把他们带到河边搭出的小包间里。
“鱼挺大的,你俩来一条足够了,再搭点儿别的菜。”老板说。
“行,你看着做吧。”陈涧的手机在响,他边说边掏出手机接起了电话。
“陈涧啊!我赵芳芳啊!”那边传来了赵芳芳压低了的声音,焦急中带着些兴奋,“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什么叫什么事儿?怎么了?”陈涧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