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是认得钱的,也知道钱能买粮食,眼睛顿时亮了亮。
张老二指着西边这一片地基给她看,“我听管事说,这里以后要盖更多的房子,还会规划出好多商铺,以后咱们这里就热闹了。”
张老二声音里透着向往。他拍拍女儿的肩膀,依稀从女儿的五官上看出她母亲的模样。
张老二和小小的母亲其实并不算夫妻,他们都是奴隶,还是预备作为人牲的奴隶,苦海道每年都要人牲献祭,而人牲并不拘男女老少,更不挑健康病弱。因此奴隶主为了省些钱,就会让奴隶们互相配种生孩子,有的奴隶不愿意,就会被下药逼着生孩子。
小小她母亲就是生了太多孩子,身体太过虚弱,血崩而亡。
张老二其实也不确定小小是不是自己的种,但这有什么关系?他嘴里省下一口粮食把她喂大,她喊他爹,她就永远是他的崽。
现在的日子可真好!张老二心想,小小是个女娃,他不不仅不用看着她走上她母亲的路,还能好好把她养大,将来为她留下一份家资,以后她像兰兰那样学点手艺,也就不愁吃喝了。
这样想着,张老二吃完饭,立刻又扛起沙袋干活去了。
赚工钱、攒家资,赚工钱、攒家资……
他脑子里塞满了这些想法。
距离无名谷几十里远的地方,陶大成正骑马领着一列长长的队伍往无名谷赶,也不知是否因为他祖上是卖陶瓷的,成年后他召唤出的命器是一只陶罐。
他当时也不说上多失望,毕竟绝大多数人召唤出来的都是随处可见的东西,召唤出武器的都能算天才了。有时候他还感到庆幸,虽然修为总停在练气一层,但他的钱财装在自己的命器里,从没丢失过。
后来得了东家指点,他修为终于有了突破,如今都快练气三层了。
这回他领了差事,带着其他杂役们的信件回去接他们的家人过来,在路上走了好些天,眼看终于要到朝歌了,心里的期待和急切也越来越大。
不知兄弟姐妹们都如何了?这些天有没有好好干活做事?哼,自己不在,也不知道他们得了东家多少指点,真是一群好命的家伙。
这时候,身后有人喊了他一声,“大成啊!还有多久才能到?”
陶大成回过神,忙道:“哎娘,您喊我呐?”
陶大成的母亲陶秀丽正坐在一辆由驴子拉着的板车上,身边除了她全家的家当还有她的小女儿。
一开始她是开开心心跟着儿子走的,但这都在路上走好几天了,眼看着周围越来越荒凉,她也有点不确定了,狐疑地望了眼周围寸草不生的荒漠沙土,又往后瞥了眼跟在身后的其他人家,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也都是用驴子拉着板车上路。
她扯过儿子小声道:“你老实跟你娘说,是不是想干什么坏事?”
陶大成顿觉冤枉,“娘,你儿子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我连一根针都不敢偷。”
陶秀丽一辈子烧瓷卖瓷,在老家攒了一些家底,但听儿子说他跟了一位修士,如今又在修士的指点下涨了修为,她二话不说就变卖了家产,提着包袱跟着儿子来了。
这一行里的其他人家也都是如此,一听说儿女兄妹得了一位仙师的赏识,如今那位仙师的地盘缺人口,全都欢喜地跟着来了。
但这一路上越走越偏,甚至都走到荒漠里来了,大家心里都越来越不安,陶秀丽也看不下去了,才追问自己儿子,这也是替后面不安的乡亲们问的。
陶大成拍胸脯保证,“放心吧娘,东家是真正的仙人,又宅心仁厚,收留了不少人呢!再说了我就是骗您,也不会骗后面那么多父老乡亲啊!”说完就被陶秀丽拧了一把。
陶秀丽嘀咕道:“以前你还说去奇珍堂做杂役能被修士指点,我花了大钱才把你塞进去。”
陶大成嘿嘿直乐,“我那时候不也是道听途说嘛,这回不一样,东家真是神仙,待我们都可好了,您就放心跟我走吧!”说完他又补了一句,“不过现在山谷里什么都没有,有些简陋,以后肯定会好起来的。”
陶秀丽信了他的话,就这荒漠里的环境,条件能好就怪了。不过从前儿子在奇珍堂的时候,每次回家都跟吊丧一样,如今不但修为涨了,人也精神了,还整日乐颠颠的,就冲着这一点,哪怕过去后日子再苦再累,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