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屏开口:“鬼金羊,属于南方朱雀七星。非西方白虎。”
增儿倒吸一口凉气:“张老爷怎的如此清楚。小的听说,那匪帮中还有一名头目,绰号张月鹿……”
张屏面无表情地眨了一下眼:“哦。”
增儿尖叫:“诸位大人请看,张老爷认了!”
张屏再眨了一下眼。冯邰冷冷道:“这是要在公堂上开书场?嫌犯若无凭证,休得胡言。其余人等更勿随意哦哦嗯嗯!”
堂上复又肃静。
增儿中气十足道:“诸位大人老爷,小的还有铁证!请将这伙人的衣物拿来,自有分晓!但请大尹和少卿大人让府衙与大理寺的差爷一起去拿证物,更加可靠。”
谢赋请示地望望冯邰与沈少卿,即道:“有何蹊跷,你先说来,待证物取到,再行验证。”
增儿一副不放心的样子,瞧瞧张屏,又瞥瞥县衙的差役。
冯邰淡淡道:“在本府与少卿面前,你也不能实言?”
增儿立刻伏地:“小的万万不敢,只是被张老爷的手段吓破了胆。其实就是他们的衣服里藏着他们脱身的方法。请大人询问两位老板,姓散的是不是每回都让他们把钱财放在一个褐色的包袱皮内?”
贺庆佑和卓西德称是。桂淳取出自卓家拿来的包袱皮,先呈给冯邰过目。
冯邰看罢,仍是让左右转给谢赋。
谢赋反复瞧瞧,捻捻布料:“看来与寻常布料并无不同。究竟有什么殊异之处?”
增儿却卖起关子:“大人能否容小的待证物取到后再揭破?”
谢赋一拍惊堂木:“公堂答供,竟敢不吐真言?!”
增儿委委屈屈一动嘴唇,张屏开口:“这布应是会变色,但我尚未找到令其变色的方法。”
谢赋望着增儿:“是否如此?”
增儿伏地道:“是。”
谢赋再问:“如实说,怎么变色?休要拖延。不然本衙真要动刑了。”
增儿顿了顿,偷一瞥冯邰,老老实实道:“拿酒掺些醋一喷,颜色就不一样了。”
谢赋即命衙役去取,衙役出了公堂,未久端着一个托盘返回。
托盘上放着一盏酒,一盏醋,一个空盏。衙役将酒醋倒入空盏内,往布上一泼,布立刻变成蓝色。
谢赋恍然:“你说他们的衣衫有蹊跷,也是这般?”
增儿道:“还有其他的,等证物取来,小的再为大人演示。”
张屏又出声:“其余的,应是除了衣衫会变颜色之外,袖子、衣摆也可拆卸。头巾和鞋子的样式或亦能改变。散材身量寻常,贺老板和卓老板派人盯梢,眼线与他不熟,最留意的,肯定是他的衣着打扮。”
倘若衣服的颜色改变,半长衫变短衫,外衫变坎肩,褐色包袱变蓝花包袱,束发的样式、鞋子的颜色也不同了。对盯梢的人来说,等于是换了一个人,很容易跟丢。
“散材即因如此,每次才得以逃脱。只是这般行事,需人群中有他的同伙,替他暂时遮挡住跟踪者的视线,帮他喷湿包袱,让他有时间改变衣装。”
说到此处,张屏又向上首一揖:“废员只是臆测,待这几位工匠的衣物取来才能知是否属实。若有错漏,请大人责罚。”再肃然对石奎羊猛几人道,“也请诸位说出事实。证据确凿,你们已不可能脱身。”
羊猛怔怔。增儿再叫:“大人,张老爷又在给悍匪打眼色了!张老爷对悍匪的衣裳包袱机关知道得那么详细,实在可疑,他们八成是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