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屏等人各自心里一动。
穆集向冀实拱手:“下官大胆一猜,望大人宽谅。此子的亲父家,会不会颇有些家业,留着这个孩子,将来可以分得两三分。”
柳桐倚道:“穆掌书所说甚有道理,但潘氏母子在丰乐县勒索富商,谋杀同伙,绑架县民。若增儿另有身世,能得家产,怎会如此?”
穆集此前连连获得冀大人肯定的眼神,心怀激荡,只觉得思路如开闸的河水,汹涌奔流,便大胆地推测:“会不会此事唯有丁小乙知道,潘氏并不知情?”
柳桐倚微颔首,张屏若有所思。
桂淳轻咳一声,巩乡长也低下头,燕修面无表情端坐。【】
【】
【】
【小】
【说】
冀实仍是从容地抚须聆听。
穆集继续推论:“又或,丁增儿的亲爹,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能分点东西,但不多。潘氏母子走上歧途,便瞧不上那一星半点了。再或,丁增儿的亲爹后来也出了什么事,这对母子啥也拿不到,难抑对钱财的渴望,踏上邪路。”
柳桐倚再微微颔首,张屏继续若有所思地沉默。
冀实道:“暂无实证,此事先记下,待后续详查。二位方才说,丁小乙死前并无特别的事发生?”
巩乡长和常村正再道,确实没有。
丁小乙还是和平常一样的吃酒赌博,打打娘子和儿子,忽地就死了。
冀实又徐缓地道:“方才一直提到黄郎中,乃因潘氏招认,丁小乙是被他毒死的,想她一介村妇,何处买毒?衙门仵作验查不出丁小乙尸首有异,更是古怪,若真是被毒死,用得必不是寻常毒药。所以虽二位说,黄郎中不可能与潘氏有情,亦得一问黄郎中详细。”
巩乡长与常村正皆恭敬应道,尽请大人发问,必定一一道出,绝不敢隐瞒分毫。
穆集又抢道:“罪妇黄氏,当真是胆大包天,做出的罪行也十分出奇,先与蔡府公子有瓜葛,又大逆不道,行刺殿下与兰侍郎的公子。下官也不禁好奇,这位黄郎中是怎样人物,养出如斯之女。”
巩乡长和常村正绕来绕去,终于还是要说到这些要命的关键,都提起了心肝,捏住了冷汗。
冀实又和颜悦色道:”二位再饮些茶水,细细说。”
常村正斟酌字句道:“罪犯黄氏的疯症系她母亲那一支传下,与黄郎中无关……”
巩乡长接话:“黄郎中之妻虽心智不全,但非常纯善,绝不会行凶伤人。只是举止一直如同孩童。”
柳桐倚道:“二位方才也提到,黄郎中之妻十分美貌,黄郎中就是为了她才住到这村子里,是否算入赘?”
常村正道:“不算入赘,大逆罪妇黄氏,是随黄郎中姓的。黄郎中的娘子姓桢,比黄郎中小了好几岁,和我闺女年纪差不多,嫁给黄郎中的时候才十七八岁,可怜,没多久就难产死了。”
柳桐倚问:“桢家是本乡旧户?”
常村正和巩乡长的神情又有些微妙了。
巩乡长道:“大人们稍后应也能从别处问到,小人亦不敢此刻隐瞒。桢家……在此乡也算住了几代,其实罪妇黄氏的那两间小屋,最早桢家就住过。”
常村正道:“黄郎中快没前,给他闺女买了住处,做了种种安置,没想到他闺女和外孙女还是住到那两间屋去了。又在那两间屋里犯了滔天之罪。唉,命也。”
张屏等人都坐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