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戴愣了愣:“小人已交待过了,因小人的买卖多能与人打交道,整座明州城的人家没几家我不认得的。”
白如依道:“我记得鲜老板还说,她们都多少得罪过你。”
鲜戴说:“前几位没有,是小人丧尽天良,因她们的不幸想出画这本缺德册子。之后的十一位女子确实与小的有小小纠纷……不,纠纷都不算,只是小人觉得,买卖做得不畅,是我缺德无良,心中记恨!”
白如依问:“她们都因什么与你有纠纷?”
鲜戴道:“小人的小买卖,很容易起争执。详细的也记不清,可能就是看了不买,讨价还价,订了物件又不要了,或我去他们家布置,她们挑三拣四,或明明是她们反悔想退货,甚至自己损坏了物件,却说小人的货不好之类……”
白如依道:“这些女子性子都挺活泼?”
鲜戴皱眉:“也有看起来蛮温柔贤惠的吧。有些看着娇娇弱弱的,亦不好惹。”他忙又改口,“不,都是小人的错!她们全是仙娥一般的女子,坏的都是我!”
白如依又道:“请鲜老板再想一想。你得知前五位女子被害后,才作了这本册子,后十一位女子都是你选的。正如你所说,你的买卖,极易与人有冲突,似你方才所说的纠纷,可能每天都有。为何你却选了这十一位女子?或有什么你自己都没发现的关联,令你由前五位被害的女子想到了她们。”
鲜戴直着眼懵懵愣了许久,才怯怯道:“小人真的暂时想不出,除了做生意时有些小纠纷外,可能就是……这些仙娥姑娘们都十分美貌……”
白如依也沉默了一瞬,又问:“鲜老板平时印的吉祥画卷,多是什么教,什么派,哪些神佛?”
鲜戴又缩了缩:“小人其实……啥也不信,所以没拘束,啥都卖……明州城什么人都有,小人那边,不单儒释道诸圣像吉语经文,连夷国的经卷,胡番人士供的天神娘娘像,卷胡子神仙像,小人也有。”
白如依赞叹:“鲜老板这是别样的一体同仁,不分内外。万一送错了或触了忌讳恐有麻烦。”
鲜戴再缩缩:“一般特别讲究的也不会来小人这买。小人这只有保平安吉祥的。”
白如依又询问几句,鲜戴确实一时想不起来。白如依亲切地让他慢慢思索,临离开时,又回转身道:“对了,有个好消息告诉鲜老板,你雇的那位画师甄仁美找到了。等他被带回州府衙门,问两句话,鲜老板就能从牢里出来了。”
鲜戴瞠目结舌:“但,但,但小人仍有杀人嫌疑……”
白如依道:“当下鲜老板嫌疑已不算大,待甄画师回来,鲜老板可能连嫌疑都消了。白某是个闲人,不太懂衙门的规矩,随便听了几耳朵,好像说是,鲜老板出去后,暂时别离城,在自己家待着,能让衙门随时问话就成。”
鲜戴瘫坐在地。
白如依这话并非在诈鲜戴,甄画师确实已找到,正在江淮知府柳知的船上,即将抵达明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