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混沌虚空,无前无后,岂分早晚?世间除我,焉有其他……什么府尹,什么县衙……
“衙门里其他人实是顶不住了!张前知县伙同柳断丞和刑部的人在后院屋子里私设公堂诈供!大尹若至场面无法收拾,求大人起来主持大局啊大人!”
山水田园顿消散,谢赋猛睁开眼,一挺身坐起。
“张屏私设公堂?审谁了?案犯抓住了?!”
床边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谢赋将一张张面孔逐个扫视。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刘主簿深一揖:“卑职冒犯,惊扰大人。府尹大人辕驾已入城,请大人速速迎接。”
谢赋直着眼:“张屏又是怎么回事?”
刘主簿唏嘘:“张前知县说一壶酒楼的一个小伙计增儿是凶手,与柳断丞、刑部桂捕头私在衙内一间空屋里审他。府衙的燕捕头也在场,全程看着。闻得府尹大人将至,他们就没再继续问。现在那增儿嚷闹喊冤,说张前知县平白栽赃,诬陷于他,要一头撞死,又说要请府尹大人公断。因有柳断丞参与,卑职等不敢多问,只得来惊扰大人……”
谢赋眼神仍不打弯地问:“张屏在何处?”
刘主簿再叹了一口气:“张前知县听说府尹大人驾临,出了那屋,拔腿就跑了。”
谢赋愣住:“跑了?”
“禀大人,并未跑出县衙。”一旁苗泛插话,“张先生只在衙门内跑。他先跑去卷宗库点名让取些旧卷宗和户房的籍册等等,又到了尸体停放之处,得知闵仵作去了他叔父闵老大夫那边,闵老大夫仍在救治刘氏和徐添宝,张前知县也奔往救治刘氏和徐天宝的小院那边了。张大人要的卷宗卑职等都抄写在此,等大人示下。”
“立刻取。”谢赋一摆手,“张先生要什么都照办。”翻身下地,示意左右取来官服。
刘主簿略一顿,但未多言,只再行礼:“卑职这就去安排迎辕仪仗。”
谢赋整整衣袍:“你们自先去安排。另传三班,鸣鼓升堂,将张先生方才问的那个伙计先带到堂上。”
刘主簿与其余人都愣了愣:“大人,这……”
谢赋面无表情道:“此乃我自作主张,一应罪过,稍后我会自请于府尹大人座前,与你们无关。速去办吧。”
张屏匆匆跑回治疗刘妈妈与徐添宝疗毒的小院。
因怕刘家父子看到闵仵作过来生出什么想法,闹出不可开交的场面,看守的捕快赶在闵念到前将刘家父子哄到另一个院中吃宵夜了。张屏到时,闵仵作正与闵老大夫在堂中言语,闵老大夫手上仍配着药,衙役仆妇安静各守其位。见张屏闯入,老大夫一叹气:“惭愧老夫无能,这二位仍未能醒转。”
“老先生大才,定能救得他二人。”张屏拱手,“晚辈此来打扰,一是来寻闵仵作,二另有事想请教老先生。”
闵老大夫忙道:“请教老夫可当不起,张公子客气了。”
闵仵作亦道:“不知先生找某何事,某正是听闻刘氏和徐添宝中毒的情形,忽想起当日在下验看散某尸体时的一些困惑,故来请教叔父。其实当日某怀疑过散材或是中毒身亡,只是用了数种方法,都没验出毒……”
闵老大夫道:“老夫方才已对他说,世上很多毒难以用寻常方法验出,银器可试出的毒更少。”
张屏问:“若已知案犯下毒的方法,是否更易查出毒?”
闵仵作怔道:“莫非张先生已知?”深深一揖,“请先生指教。”
张屏道:“指教不敢当,只是一个推测。请仵作验证。”
这时柳桐倚和燕修桂淳也赶到了,彼此见礼后,几人一番言语。张屏说出推论,闵仵作叹息:“原来如此,某豁然醒悟,这就去验!”
张屏却又问闵老大夫:“凶手也是害刘妈妈和徐添宝的人,他们中的毒应该有关联。老先生的验毒之法能否用来验尸?”
闵老大夫道:“验活人肯定跟验尸不同。业有专长,老夫对验尸不大了解。但方才也与家侄说了,死者生前所中之毒,因经脉不行转,未得排散,或还会留在体内。有些方法是能验得的。”遂再将方法一说。
闵念拱手:“多谢张先生、各位大人与叔父。某已有查验之法,这就去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