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韶惊愕。
“女士,请尽快离开这里,不要妨碍我们办公,谢谢配合。”
简韶只得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她十分熟悉,之前住在实验室养病时,她每天都躺在小床上,透过窗子看向这条小路,渴望着离开的那一天。
脚下的枯叶被她的鞋子踩碎,不断地发出碎裂的声音。
她最后回头望了望自己住了很久的小楼。
这是她九死一生的地方,她的小孩出生的地方。隋恕急于将她送走,大概早就知道会走到玉石俱焚的这一步了吧。
但是他从未对她讲过,只是简单地对她讲,她应该过正常的生活。然后不容拒绝地将她送走。
简韶转过头,脖颈与脸颊缠在厚厚的围巾里,双手被麂皮手套包裹着,沉默地抵御着肃杀的寒气,正如沉默地走在隆冬的小路上。
那些嘈乱的拍照、测量、交谈、审视,全都随着她离开的脚步在耳后变得越来越远。
她现在是一个完全不相干、完全安全的局外人。
他总是这样,从不会详细地对她讲他的事情。他们是背对背走路的陌生人,手心连接着一条看不到的线。而她也正还按照他设计好的线行走着,躲离事故漩涡。
她知道自己不能回头。
这时,简韶的身体被人莽撞地撞了下,白帽滑落,被男人拾起。看到男人的一瞬间,她禁不住被这张苍老、诡异的面容骇得后退。
皮包骨头的男人皮笑肉不笑,扯出一个僵硬而礼貌的笑容,鹰眼盯着她:“小姐,你的帽子。”
如果庄纬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这是马再甫。
简韶抽回帽子,匆匆地道谢离开了。一路赶回家,正好碰到外卖员上门。
“您的餐品。”
简韶心神不定地接过袋子,里面是一份快餐。在餐盒的最下面,她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熟悉的地址,是她之前陪隋恕去墓园时旁边的寺庙。
那个时候他告诉她,这座庙是他祖父捐建的。
简韶捏紧了纸条,嘴唇紧紧地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