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很想用手指摸摸她的嘴巴,问她难道昨天晚上都是骗他玩玩的吗?不过他没有问,如果问出口,两个人之间就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了。
失落的情绪弥漫在看不见的雾气里。
他是多么可笑的人,因为藏起自己的身份得到了能和她更进一步的机会,却可笑地希望,她能够像对待自己的小孩那样宽容地留在他身边。
﹉
猩红的太阳缓缓打在大海的地平线上,清爽的海风里金波荡漾。雷达屏幕上偶尔闪出几个回波,高频里传来其他船沟通的声音。
简韶自清晨尝试离开失败后,便被这个小男孩带上了一条旅游客轮。
“你到底想把我带去哪里呢?”简韶的神色微敛。
“离开那里不好吗?”他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声音闷闷的。
简韶没有说话。
她觉察他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不过她伸出手触碰他,他并不会躲开,而是一如既往地靠过来,把头发塞进她掌心。
简韶放缓力道,试着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发顶。
他难过地想,明明已经很伤心了,但是只要她伸出手,他还会忍不住凑过去。
简韶感觉他的呼吸在耳畔慢慢地变粗了,她将手收回来,他却不满足地贴上来。开过荤后,他似乎不再像曾经那样“老实”,总希望与她挨在一处。
她不自然地别开头。
简韶肢体里面的抗拒他自然能够读懂,原来她并不喜欢他做这样的动作。但是他的社会经验有限,并不能识别清楚她是平等地讨厌所有亲近的动作,还是仅仅因为动作的主体是他。
“砰砰砰!”
嘈乱的拍门声打断了两个人纷飞的思绪,响亮的男音高喊着davy、davy,似乎在叫他出去做事。
他顺势退出了舱室。
简韶听着散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终于动了动僵硬的身体。
她知道他绝不会叫什么davy,一路上,他都在盗用别人的身份躲避追踪。简韶不明白他这样做到底有什么好处,不过以他如今的情绪状态,让他放掉她显然更不可能。
蔚蓝色的大海一望无垠。
驶离岸边后,风高浪急,甲板已显出颠簸。
海乘马柯ark走在前面,事无巨细地叮嘱着要给客人送的东西,其间夹杂着不少抱怨。
他是一个有着典型的亚裔美黑面孔的混血小伙,肱二头肌很鼓,单眼皮,白牙齿,上唇薄成一条直线,靠做海员积攒学费,顺便环游世界。
和他相比,身后的年轻人显得更为纤细、阴柔、苍白,马柯觉得他漂亮得有些像斯拉夫血统的模特,带些清冽的、濡湿的感觉。但是他认识的斯拉夫人没有绿眼睛的,而眼前这个少年有着稀少的、绿色的虹膜。
马柯调笑地说他一定是水草妖,眼睛里会含铜砷,这样出来的施韦因富特绿染料也会富含毒素,危险而美丽。“你不会毒死我吧?”马柯咯咯地笑起来。
“你也是混血吗?bilgual?你听说过伊娃格楚吗?你的眼睛漂亮得像她一样。你看过她的thedrears吗?我知道可能叫《戏梦巴黎》会让你更熟悉些……”他偏头,耸了耸肩,“她真的太美丽,尽管这是一部和弟弟以及男友的叁人行乱伦片……”
马柯喋喋不休了太多东西,从每年涨一次的学费到无法解决的holess问题再到该死的气候变暖、碳排放、偷渡客,满世界繁殖的印度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