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鹿喝了口酥茶润嗓子,拍了拍好像是有点哽的胸脯:“好吧。”
宋惊澜便叫人把糕点都撤下去,案桌上又重新摆上了她爱看的话本和戏文,还有一些弹珠九连环之类的,都是她以前爱拿到翠竹居跟他玩的小玩意儿。
林非鹿趴在案桌上弹了下弹珠,偏头跟他说:“幼稚!”
宋惊澜摇头笑了下,批完最后一笔,伸手拿过另一本折子。
宋国的经济一直都挺繁荣的,经济产业带动文化产业,是以这边的话本戏文诗词歌赋也十分鼎盛。这些民间传奇话本也不知他是从哪淘来的,一个比一个传奇,林非鹿起先还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后来就完全被小说吸引,津津有味地看起来了。
殿内一时十分安静,只有书页翻动的声响。
林非鹿起先坐在软塌上,坐久了不舒服,又在榻上躺了躺,最后还把宋惊澜的腿当枕头靠了一会儿,最后又拿了张垫子坐到地上去,趴在案桌上看。
底下候着的宫人们除了天冬外,都被永安公主这一顿操作吓得时时吸气,战战兢兢,惶恐不安。最后却发现屁事没有,陛下怡然自得批着奏折,时而转头看她一眼,眼里的笑意就没散过。
临近傍晚时,通传太监一路小跑进来,跪在玉屏前恭声道:“陛下,中书侍郎和礼部尚书应召求见。”
宋惊澜仍在看奏折,淡声说:“宣。”
林非鹿这才从传奇小说中醒过神来,转头小声说:“那我去后面啦。”
皇帝议政旁人自要回避,她正要起身,就听见宋惊澜温声说:“不用。”
林非鹿有点迟疑:“不太好吧……”
他笑了下:“小事而已,无妨。”
林非鹿心道,我信了你小宋的邪。你哪次不是这么说的?哪次跟你说的一样了?
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她正看到精彩处,也懒得挪位置,便继续趴下去看小说了。
没多会儿便有两人穿着朝服躬身走进来,行礼之后,两人一抬头看见坐在前方的少女,登时都惊住了。
林非鹿就是不抬头也能感受到那两道惊诧视线,知道自己又被小漂亮忽悠了。她把脑袋往下埋了埋,就差埋进书里,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宋惊澜的淡声拉回两人的神思:“召两位卿家前来,是有关册封皇后和孤的大婚一事,交由你二人去办理。”
他挥了下手指,天冬立刻得令,接过他早拟好的圣旨拿下去递给两位大臣。
可怜两人还没从上一个惊诧中回过神来,就又被这一个消息给震惊到天灵盖发麻了。
朝臣向来不止关心国家大事,还关心陛下的子嗣问题。陛下登基数年,却从不纳妃,也不踏足后宫一步,讲道理,他们这些朝臣私底下为此担忧很久了。
陛下年轻有为,能文善武,宋国在他的治理下蒸蒸日上,大家当然希望这种繁荣能继续下去,陛下能早日诞下皇子立下储君。可现在别说皇子,妃子都没一个,着实令人着急。
但他们又不敢提,毕竟陛下实在不是什么纳谏如流的仁君,他们一边臣服,一边畏惧,可谓痛并快乐着。
此时突听他要册封皇后,简直心神震荡,喜意还未流露,接过圣旨一看,看到上面写的居然是要册封永安公主为皇后,两人又迎来了第三次惊吓。
宋惊澜丝毫不在意下面两人变幻莫测的神情,一边批奏折一边淡声道:“让司天监的人择好吉日,各个环节不可疏漏,安排妥当再来回禀。”
中书侍郎和礼部尚书将那封圣旨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又看了看坐在陛下旁边那名少女。
今晨得知那位和亲的永安公主入宫了,难道便是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