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上戴着宫花,手里拿着缂丝扇子,身上穿着浮光锦让的衣裳,腰间还坠着彩珠。”
“请安的时侯,我还瞧见她鞋上的珍珠。有龙眼那么大,椭圆椭圆的,可好看了。”
“皇上这个月,除了去宁妃娘娘那里,就是祥嫔侍奉得最多,多有福气啊。”
祥嫔姓展名笑容,原本是荷风曲院的宫女。
两年前皇上在荷风曲院赏荷听曲,第二日就封了她为选侍,之后步步高升。
两年之间越过才人、美人、婕妤、昭仪,位列九嫔之一。若非有宁妃珠玉在前,整个后宫的风采,她要占去大半。
季寒苏笑道,“怎么,看到她你嫉妒了?”
“我才不嫉妒呢!皇上都六十了,还能再荣耀几年?”
妙莹玩着自已的手指头,低着头说道,
“我要是能出宫就好了,每年见家人的时侯,最开始都是爹娘哥哥弟弟妹妹一起,后来越来越少。”
“上回就只有我娘和弟弟两个,下回不知道是怎么个光景。”
季寒苏默然,这种事情在宫里再常见不过。
隔着重重宫墙,一年只能见得上一面,说不了几句话就又要分开。
即便是血亲,长年累月下来,再深的情分也都断了。
对比起来,妙莹父母对她已十分不错。
就像原身,家中是京郊寻常农户。
上有祖父母,中间她爹有三个嫡亲兄弟,除了夭折的几个,另有两个姑姑,都拿去换了亲事。
原身的娘是青黄不接的时侯,用二十斤粗粮换来的童养媳。
到了原身这辈,下头还有三个弟弟,她若不是是长女,也活不下来。
若不是被选入宫,留在这样的家庭,那才真的是地狱开局。
这也是为何季寒苏对于出宫,并不那么向往的原因。
宫女出宫会被遣回原籍,家里长辈还在,她年纪正好,还带着财物。会是什么结果,不用想都知道。
这几年都只有她娘过来,季寒苏每次都没有让她空手而回。
不是她有多大方,而是这时侯讲究三纲五常。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让人要合群,宫中人人如此,别的宫女乃至管事姑姑,甚至那些嫔妃,都逃不脱家里盘剥,她季寒苏凭什么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