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烧了许久,张翠兰与柳儿痛哭许久,家中逢此祸事,丧夫之痛,引得其心如刀绞一般,忽的一阵疾咳,咽喉一紧竟咳出血来!
见此,柳儿大惊,急忙询问:“夫人……您怎么了?啊?血!”
张翠兰明白,此番大火烧了个家破人亡,而这火也烧得离奇,宅门又被刻意封上,想必乃是人为!而自此后,杨家的生活恐怕永无宁日,还不知要经历怎样的颠沛流离。
自己倒是无碍,嫁入杨家,生为杨家人,死亦杨家鬼。可……小女桂枝芳华岁月,恐是要被耽误了!思来想去,张翠兰记起堂姊张梅香在福坦山庄有一处宅子,细算时日,此时节她应正在祭祖。
以张梅香的身份,若将桂枝托付与她,求个平安成长,锦衣玉食,想必不难!心中做了决定,张翠兰擦去嘴角血痕,颇显虚弱地道:“带上桂枝,去福坦山庄。”
福坦山庄有一处张梅香在娘家所购置的府宅,虽张梅香父母皆已去世,但是她每年都要来此祭祖,为了方便就购置了一所宅院。
虽是不远,但也需费些脚程。是以张氏、柳儿和桂枝到了第二天清晨,方才来至此处。几人站在府外时,皆已精疲力竭、狼狈不堪,张氏此刻更是面颊惨白,冷汗频出,憔悴不已!
“夫人,我们到了!”柳儿抱着桂枝,先是搀扶着张氏坐在宅子外的石阶上,随后再放下桂枝。
大雁“小七”也寻至此处,不过并未靠近,只是振翅落在一棵树上朝下侧首。
恰逢此时,张梅香祭祖已毕,欲返临安,然而刚出府门便见门下坐着人。仔细观瞧一番,发现竟是堂妹张翠兰。
“翠兰?”张梅香柳眉微蹙,两三步来至阶下,急切问道:“如何落得这般处境?快进屋。”
姐妹相逢,张翠兰纵使再坚强的心也撑不住了,相拥痛哭许久,这才将家中遭火一事道出。
“可怜你一家,竟遭如此天灾!”张梅香连连叹息,“你身子本就虚弱,遭此劫怕是折腾了一夜,快进屋歇着,我着人请大夫来。”
闻堂姊此话,张翠兰苦笑一声,垂眉低目,掩泪叹息:“咳咳……咳……堂姊,你可否应我一件事?若能答应,翠兰死也得以瞑目……”
“休要胡言!快些进屋!”张梅香上前欲要扶起张翠兰,然这才发现,后者肋间被一断木所刺,伤口颇深,此时一句咳三声,次次见血,怕是命不久矣!
张梅香神色一变,匆忙吩咐身旁:“去请大夫!快去请大夫!”
张翠兰按住前者手臂,真挚恳求道:“我有意将桂枝托付于您,求堂姊收她为徒,不求其能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但求能随你入临安,学个技艺,日后能有出头之日!”
闻此,张梅香目光流转至一旁桂枝身上,女娃子生得倒是不错,可收徒……要知道,张梅香作为京都教坊的头魁,收徒可是很讲究的。
不过堂妹临终托孤,即便是铁打的心,也不应拒绝。瞧着张翠兰憔悴又略带期盼的眼神,张梅香终于点头:“好,我答应你,日后自会视她如己出,也会照顾好她,但学艺之事也并非我收她便可成材,能否出头……这要看她根骨与造化。”
张翠兰微微颔首,她自是明白,突然多了一份责任给堂姊,后者能接受,便已经给了极大的面子了,多的是官僚商贾之女,那些大家闺秀塞金递银的给她,后者都不一定会接纳。
答应到这个份上,已是念了情面!
张翠兰松了口气,情绪也舒缓了许多,她虚弱地道:“堂姊,家中变故请莫与她细说了……我只盼她能安康成长、无忧无虑……”
张梅香皆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