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内,有两家教坊,其中有以张大司为首京都教坊,还有锦绣教坊。而这王娀娥便是锦绣教坊的掌事之人,锦绣教坊内见其皆尊称王姑姑。
她与张梅香算是同僚,在宫中时算是共事过,且当时张梅香的地位就比她要高上一些。但王娀娥显然不服,是以出宫后便立即创立了与京都教坊为对的锦绣教坊。
若是叫临安城内的商贾及百姓评价,这锦绣教坊或在他们心里更胜一筹,其原因也很简单,张梅香对于秀演的标准很高,仍旧按着宫中的那一套来进行,所以说不是什么样的人、酒楼邀请秀演,她都会接受,京都教坊最主要的还是以为宫廷献艺为主。
而锦绣不同,为了拉拢权势,王娀娥不仅做到了来者必应的程度,更是不限制教坊内姑娘的自由,谁若去秀演时被那家公子看上,二人情投意合,这王姑姑不仅不阻拦,反而支持!
所以,锦绣教坊面对的世俗烟火气更多,而京都教坊对比之下,让百姓觉得有些太过死板,触之不及。
张梅香这么做自然是有她的理由,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不想让这教坊内的技艺,成为城外瓦舍里那些风月场所卖的风流戏一样!
这一点,她做得还算不错,起码在路人口中,两个教坊的口碑是完全不同的。
但是官家可不知道这些,太常寺亦只知临安内两大教坊,却不晓得其平日里作风如何,是以此次寿宴,锦绣教坊亦登名在册。
王娀娥此番前来,便是要好好地瞧瞧张梅香现如今的表情,她自认为后者会哭笑不得。
“大司,您要见吗?”小厮见张梅香沉默,便迟疑片刻后再度问道。
“让她进来吧。”张梅香轻叹一声,放下茶盏。
“既如此,那我也先退下了!”紫蝶姑姑瞧不上那群锦绣教坊的,更是对王娀娥没有好感,所以便趁着这话口离开。
张梅香并无阻拦,只是端坐亭内静候。片刻不到,着一身紫衣的女人自花园来到长廊,离得老远都能感受到她这一身富贵逼人,光彩夺目,其年岁与张梅香相仿,现如今虽未婚配,但并非风韵不存,反而妖娆动人。
“呀,张大司,劳驾您还亲自迎接,民女受宠若惊!”王娀娥未至跟前便已装模作态屈膝施礼。
这句话听得张梅香心中不悦,但也未说什么,只是淡言道:“你我同日出宫,皆为民女,何必如此自称?”
“岂敢,大司您虽已出宫,但太上皇后不还是时常召见您吗?而我呢?您瞧瞧,除了整日待在教坊,哪儿都去不了,太上皇后或许压根儿都不记得民女了!”王娀娥说着,来到张梅香旁边,不请自坐。
“圣人心思,岂由你我揣测。”张梅香冷眉视之。
“你还是这般自恃清高!自宫中时便如此,出了宫不减当年啊!”王娀娥瞥目偷笑,嘴角噙着不屑。
“你这京都教坊,也没什么变化呀,官家赏赐你的那些钱银,用作什么了?偌大教坊看起来清贫冷淡的,不如我这几日找我家掌事,拨些钱银与你,就当是我借的,若你有了再还不迟?”
闻此,张梅香不屑一笑:“不必了,你来此,不会只是为了嘴上爽快两句吧?”
王娀娥撩袖拈起桌上糕点,淡品一口后置于地上,“难吃……是啊,这点小事儿,尚不足以令我至此,那我便也不绕弯了,想必六十大寿之事,你已知晓?”她轻描淡写地问道。
张梅香微微颔首:“自然。”
“既已知晓,那理当速速准备,且不知,京都教坊欲演何曲?”王娀娥看向张梅香,表情显得无辜,“别担心,我可不是想摸你们底细,只是不想到时候我俩报备的节目类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