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不理他,用鸡骨敲了敲墙壁,“剩下两个字,我想了很久。”
方多病悻悻道:“原来你也会想很久。”
李莲花道:“这个像个瓶子的东西,再古怪没有了,我就没想通那是什么玩意儿,一直到我突然明白最后这个字是什么。”他将画了出来,“这是个旗杆,上面系着飘带,古时用以测试风向,其中挂着一个用旗杆影子指示时间的圭表盘,太阳的影子指到哪里,就是哪个时辰,这东西叫作圭表测影。”
方多病听得满脸迷茫,“哦。”
李莲花这回是真的很同情地看着他,“所以圭表测影的竿子所插的地方,是很讲究的,这个字是个‘中’字,表示一个特定的地点。”
方多病仍旧满脸迷茫,“哦……”
李莲花道:“古文的‘中’字,在‘中’的一竖上下都有两点,想必是不会错的。”
方多病极其不信地看着他,半晌道:“如此说来,这七个字就是‘华山下,咸日辇中’。那我们快去华山看个究竟。”
李莲花道:“但这里是瑞州,离华山有七百多里,如果秘密真在华山,这女人和魏清愁跑到瑞州来做什么?”
方多病道:“这个我怎么知道?”
李莲花道:“但瑞州有一座玉华山……”
方多病一怔大喜,“那这女人肯定是要去玉华山了,那前面那个瓶子就是‘玉’字。”
李莲花道,“我也这么想,‘玉’字古为一种礼器,我虽然没见过,但据书上所说,和这瓶子也有些相似。”
方多病不耐地道:“总而言之,这八个字就是‘玉华山下,咸日辇中’,我们去玉华山必定错不了。”
李莲花道:“玉华山是错不了的,但什么东西在咸日辇中?”
他斜眼看方多病,“你可知‘咸日辇’又是什么东西?”
方多病一呆,李莲花微笑道:“所以你我要放松心情,好好享受一下,睡睡觉,吃吃东西,养好身心,这才能去查看玉华山下,‘咸日辇’中究竟有什么令人杀人剥皮的东西。”
方多病狠狠倒了杯酒,大灌自己一口,“能令魏清愁放着蕲春兰女婿不做、洞房花烛夜逃走的东西,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莲花也小小喝了口酒,忽道:“我若不要你下个月吃胖五斤五两,换你做件别的事……”
方多病大喜,忙道:“你要我做什么都成!”
李莲花甚悦,欣然指着白墙上被他画得油腻不堪的种种痕迹,小小打了个哈欠,“那这就交给你了,我睡了。”
他施施然脱鞋爬上床榻,想了想,伸手从桌上捞走一杯茶水,惬意喝下,才倒下闭目睡觉。
方多病目瞪口呆地看着墙上的许多油污,正要破口大骂,李莲花突地又道:“对了,明日蕲春兰问起,你要向他善加解释所谓图案之谜……”
方多病尚未说话,李莲花又道:“今天喝了多少酒?”
方多病道:“三两。”
李莲花不再作声,约莫已梦周公去也。
方多病望着墙叹气,一股怒气被李莲花漫不经心一问再问冲散,要怒也怒不起来,只得寻了块抹布,在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的好夜里,慢慢抹墙。
第二日一早,方多病装模作样向蕲春兰解释了所谓图案之谜的秘密,蕲春兰果然心悦诚服,十分仰慕,当下让展云飞带路,带领方多病和李莲花前往玉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