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充满温情的话,勾起独孤后伤怀:“难得万岁还知怜悯。古人云糟糠之妻不下堂,万岁想来不会对臣妾绝情。”
“爱卿哪里话来,你我结发,自当和好百年。”文帝抱着独孤后上了龙凤辇。
独孤后像依偎在母亲怀抱中的婴儿,在甜蜜的依恋中,回到了永安宫。
文帝将独孤后轻轻放在凤床上,缓缓抽出双臂。岂料独孤后猛地握住文帝右手:“万岁,你不要离开我。”
“我。”文帝此刻挂念着陈、蔡二女,惟恐太监误会,令二位美人吃苦。
“万岁,你陪陪我嘛。”独孤后的声音柔情万种。
这声音唤起了文帝对往昔的回忆,这声音是多么柔媚,有着少女的清纯,又有少妇的炽热。这声音曾令他神魂颠倒,使他如醉如痴。他不由斜身坐在床头,合起手将独孤后的玉手抚摩把玩。
“万岁。”独孤后娇声透着感激,身子移近文帝,粉面枕上文帝左股,像受惊的小鹿需要母鹿庇佑。
文帝忘情地注视着独孤后的芳容,那飞霜的双鬓,那额头眼角的皱纹,那松弛的两腮,实实人老珠黄矣!哪里还有当年的风采。他失望地移开目光,眼前幻化出陈如水、蔡若玉秀丽妩媚的俏脸。空中似乎伸过来一只手,文帝腾地站起身。
“万岁,你去哪里?”独孤后急问。
“朕,”文帝不忍太伤独孤后的心,信口扯谎,“去书房读史。”
“万岁,臣妾久病,无限寂寞,幸得今日见好,有些气力,渴盼与万岁叙谈叙谈,望万岁体谅臣妾这颗孤闷的心。”独孤后说来动情,“说不定何时臣妾撒手而去,再想与万岁耳鬓厮磨,除非是在九泉之下了。”
文帝听得心酸,不忍离去,重又坐在床头,再次把握住独孤后羸弱的手:“爱卿莫要多虑,朕会永远守在你身边的。”
独孤后参与国事的秉性难改,对杨广的怨恨使她不愿放过机会:“万岁。臣妾有一事相求。”
“但请讲来,朕无不应承。”
“请废掉太子。”
杨坚一惊:“你是说阿摩?”
“不是他这逆子又是谁。”
“爱卿,是你力主废了见地伐推立阿摩的。”
“当初臣妾看人失误,如今始知阿摩非忠正之辈,乃酒色之徒。臣妾恐万岁百年之后,大隋天下丧在他手,我何颜见祖宗于地下,故请万岁将阿摩废之。”
“爱卿,太子废立非同儿戏,况且广儿无过,百官面前也说不过去。”
“万岁随便给他安个罪名,降道圣旨即可。”
“那么爱卿欲立哪个呢?”
“汉王谅。”
“谅儿?”杨坚摇摇头,“他谋、勇皆不及广儿,难孚众望。”
“万岁,你一定要答应臣妾。”独孤后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势。
杨坚被缠不过,竟然应允:“好吧,容朕安排。”
独孤后这才觉得气顺了,心情舒畅了。挣扎坐起,送给文帝一个长吻。文帝却想起了陈、蔡二女的樱唇,她们的吻是那样甜蜜,那样令人销魂,而独孤后使他感到索然无味。
萧妃哭得像个泪人儿,她把自己关在房内已整整三天了。在她看来,杨广最近愈发肆无忌惮,几乎没日没夜与云妃泡在一处。这不,刚从宫内回府,又一头扎进云妃的偏院,哪里还管她的死活。哭够多时,萧妃重匀粉面,对镜端详,自忖面若桃花,身如纤柳,身段、容貌并不比云妃逊色,所差者无非是不如云妃风骚。但是若让她对杨广做,她又实实羞于放浪形骸。难道就眼看云妃把丈夫迷住越陷越深吗?她又不甘心。而她自己又无妙策良方,无奈只得求助于外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