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不足为惧,连跟他们争夺家业都做不到,怎么可能参与朝堂之事甚至是谋逆。”
陆岌打断了陆予棋没有说完的话,紧接着说了下去。
陆予棋目瞪口呆地看着陆岌:“你没有……你没有……不,不可能,那就是你已经……”
“父亲,虽然你们与我之间发生了那样多不足与外人道也的事,但,儿子以为,子女身体康健,做父母的,无论如何都应该高兴才是。”
程岁杪总觉得陆岌话里有话,意有所指,更何况陆予棋听了他的话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出乎意料,陆予棋突然把矛头指向他:“是因为这个下贱东西是吗?!你为了他不惜对陆家的列祖列宗磕头请罪,现在又违背祖训做了这么多大逆不道的事情!你还有脸把他带到我跟前来!让他滚!让他——”
陆予棋话还没说完,陆岌沉着脸要开口说什么,也没来得及,陆予棋就自己停嘴了。
他是不得已,一口猩红呕在地上,鲜血和呕吐物掺和在一起,喷了一地。
陆岌带着程岁杪往后退了几步。
轻轻掩了鼻,看起来很嫌弃,陆岌开口:“看来父亲的病还未痊愈,那儿子就不打扰了,为了让父亲安心养病,儿子也会告诫其他人,少来见你。”
他拉了程岁杪的手就要往外走,走了两步停下,回头:“哦,对了,裴朝颜和她腹中的孩子一切都好,父亲切勿挂心,如果没有意外,您确实要有一个新的孩子了,父亲最好期望他跟我一样孝顺。”
陆予棋艰难地捂着嘴红着眼盯着陆岌,嗓子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声,却怎么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程岁杪被陆岌拉着,一路上精神恍惚。
出了陆老爷的院子程岁杪才想起来跟陆岌开口:“我回去告诉丫鬟,让她们清理一下。”
陆岌却不放开他的手。
“不用了。”
“……啊?”
程岁杪想起刚才看到的那摊秽物,心有不忍。
“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陆岌侧头看向他,程岁杪还以为他会趁着这个时候告知自己一些什么私家秘闻,但陆岌什么都没说,松开了他的手,一个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程岁杪重新回到陆予棋的住处,刚才陆岌和他进去,陆岌提前屏退了所有小丫鬟。
他们走了以后,那些丫鬟也没有进去,程岁杪跟她们吩咐完,再三思索,还是没有再进去看看陆予棋。
他不是很了解陆岌和各个家人之间的矛盾,虽然好奇,却强制要求自己不能知道太多,他必须控制住自己想要更了解陆岌的心。
出了院子,走了一段路,程岁杪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
他以为陆岌已经走远,没想到他立在不远处,在回安苑的必经之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