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岁杪愣神了一下,以前是想让陆岌信任自己,然后在他弥留之际求个解脱,拿了身契恢复自由身,可现在不用等到那个时候了,他想走就能走,那这些事还有什么意义吗?
看着走在前面拿着糖葫芦的花灵和目不斜视的木圆,程岁杪仔细琢磨了一下,脚步轻快地跟了上去。
还是有意义的。
如果一直找不到家里人,自己就安安心心陪在陆岌身边,若是在他弥留之际自己还没有找到家人,无处可去,但陆府也留不得了,那到时候应该能多拿些银子离开。
这世道,身上还是要留有银钱。
就像他现在,身无分文,连根糖葫芦都买不起。
但这个时候不能问陆岌要钱,程岁杪还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月例呢,毕竟之前吃药看病也花了陆岌不少银子,或许会从他的月例银子里扣。
这样想着,程岁杪心里一阵惆怅,一阵轻松。
他做着事,花过的银子扣着,时间流逝,总有扣完的一天吧?到时候剩下的就都是他赚下的银子了。
这样想着,关乎自由的银钱就成了他前进的目标。
没错。
程岁杪乐观地想,暂且留在陆岌身边,一方面是为了还他的银子,另一方面是为了赚他的银子。
这以后就是他的人生目标。
据陆岌所说,李大夫开的药比之前的大夫开的都要苦多了,因而他近些日子尤其喜欢吃些甜的,程岁杪跟他一起喝药,多数时间也能混上几口。
木圆带着一大一小两个馋猫等在品酥斋门外,店里伙计正在给他们装点心,木圆看着另外两个人的眼睛死死盯着人家,忍俊不禁道:“放心,六少爷交待了,有咱们的份儿。”
程岁杪跟花灵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欣欣然。
真是幸福的日子。
程岁杪忍不住叹了口气,木圆问他怎么了。
“少爷人真好,我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能遇到一个这么好的人。”
程岁杪在家时,排行老三,下面弟弟妹妹闹他,上面哥哥姐姐宠他,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倒也还算和乐。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人生有朝一日会产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一夕之间成了贱籍奴婢,噩梦一样。
后来更是半只脚踏入深渊,如果不是陆岌,这世上可能已经没有他了,更别说他现在还能在陆岌的庇护下吃甜品,逛大街。
“六少爷是很好,就是命苦,所以我们也要对他好些。”
“嗯!”
程岁杪和木圆同时向一个方向看去,看到了鼓着腮帮子也要努力回应他们的花灵。她嘴里塞满了裹着糖衣的山楂,满足的不得了,惹得两个少年人发笑。
原本以为架了马车满载而归,行了一会儿程岁杪发现这不是回去的路,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