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岁杪识趣地没有上前,他只在客人进门时多看了一眼,自那之后就一直待在自己房里,直到他听到了琴声——
柳芜的琴声。
隋雾惊呆了,他在房中踱来踱去,思考着柳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曾在里花楼日日听到柳芜弹琴,确定不会错认。
程岁杪想,她该不会是为了我而来的吧?
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脱离窘境后他与柳芜见过两面,而每次见面都带着花灵。
想想看,虽然他从来没有跟陆岌说自己去见过谁,陆岌也没有问起过,但知道他被人带走,花灵未必不会主动告诉陆岌,花灵可不知道带走他的人是隋雾,她会因为各种猜测提供各种信息。
所以,有没有可能,陆岌会借着柳芜的身份掩饰而做些什么呢?
程岁杪紧张地快吐了,无论柳芜突然出现跟陆岌有没有关系,他都要想办法跟柳芜见上一面。
如果柳芜的出现只是偶然,与陆岌无关,自己起码可以让柳芜帮忙带话,或者……央她带个东西给陆岌,做个告别也好啊。
等隋雾拿到了他的籍契,帮他脱了籍,等他离开了芸城,得罪了隋雾,必得改头换面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在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也再无可能见到陆岌了。
程岁杪默默宽慰自己好半天,深呼吸了好多次,这才佯装闲来无事悠闲地走出房门。
宅子不大,隋雾待客的地方程岁杪知道在哪里,他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过去。
门关着,但还好,窗户开着。
程岁杪从窗前路过,看到柳芜正侧身抚琴,那位客人和隋雾坐在一起说话,不知在说些什么。
他看不清隋雾的表情,隋雾侧着脸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
程岁杪假装路过飞快地看了一眼房内,不知道柳芜看到他了没有。
真让人心焦。
再走一趟未免太直白,程岁杪还在想该怎么办的时候,那个假装受责罚的小丫鬟刚好路过。
看到他,整个人怔了怔,原地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朝着程岁杪走了过来,福了福身子。
“公子有什么吩咐?”
这里的下人们,除了应墨,每个人见到程岁杪都是这个样子,一开始他也很不习惯,但人微言轻,不习惯也得受着,所有人都只听隋雾的。
“我下午没吃饱,现在想吃甜点。”
程岁杪扬声跟她说话,小丫鬟点了点下巴,问:“公子想吃什么甜点?”
他的声音丝毫没有压低的意思,似乎被那不间断的琴声吵得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