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单纯的哥们一样的感情,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所有的男生中,只有他会笑眯眯地摸我的头,拿我当个长不大的丫头而不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也可能是因为有一天,当又一个女生被他拒绝,我站在旁边脑袋不知道缺了哪根弦突然扑哧一笑,于是那女生突然爆发指着我狂吼:“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我被拒绝很好笑么?!你也不用得意,不就是天天黏在苏远身边么?方楠你根本不是女人!你这辈子肯定不会有哪个男的瞎了眼想要娶你!”
当我被她吼的傻眼的时候,苏远突然站出来很严肃的说:“请你不要这么说,方楠只是比较男孩子气而已,我就觉得她很好。”
或许是那个瞬间的感动太温暖人心,不知不觉间,我的眼神就习惯追随着苏远的身影了,不知不觉间,我开始期待每天跟他的见面,一下了课就拉着安好跑去找他,在他面前张牙舞爪地说这说那,看他笑得好似清风明月。我终于也像每一个正常的普通的女孩子一样,开始有了小心翼翼的心事。
直到有一天,安好拉着我羞涩地说:“方男人啊,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我一愣,随即高呼:“我靠谁啊?!竟然能打动你这个天山童姥的心?!”
安好很难得地没有踹我,继续扭扭捏捏地说:“那个……其实,你也认识啦……就是,就是苏远……”
我又一怔,大脑突然当机一样地脱口而出:“可是,我也喜欢他啊……”
“方楠?方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我一怔,回过神来,看着身边正在开车的苏远,有点恍若隔世的感觉,我摇摇头说:“没什么。哎苏远,你在美国那么受欢迎,那些金发碧眼的洋妞都往你身上扑,每天被美女环绕,是不是生活地很幸福很happy啊?”
苏远苦笑着摇头:“哪有很happy啊,外面终究没有家里好……”
我点头:“恩,知道你过的不好,我也就安心了……”
苏远哈哈一笑,无奈地摇头:“你啊你啊……”
窗外的景色一闪而过,车子已进了a市,周围渐渐繁华热闹。我望着苏远温和清隽的侧脸,恍惚回到了五年前,我还是那个冒傻气的假小子,他还是那个白月光一样的少年。
“苏远,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么?”终于还是问出了这句我想了很多年的话,可是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不敢看苏远的表情,低着头使劲绞着双手。
好似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身旁的苏远轻笑,语气中是满溢的温柔:“恩,有的。”
那个瞬间,世界静止,而后迅速坍塌。好像有什么渐渐远去,又好像有什么铺天盖地而来,压得人几乎窒息。
“我们到了,麻烦苏先生了。”坐在后座一路沉寂的楚然突然开口。
我一怔,看向窗外,还没有到公司啊。
下了车,楚然浅笑致谢,苏远微笑点头。我木然地僵笑着,对苏远挥手,一直到他的车驶过拐角再也不见。
有风吹起,忽然萧瑟。
楚然递给我一方手帕,似是随意地说:“沙子迷眼了吧?干净的。”说完,转身而去。我望着他挺拔的背影,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渐渐润湿那方带有清香的手帕。一直觉得他是毒舌又自我的人,却从未曾想,他竟然如此心似明镜,在这样的时候,维护住了我岌岌可危的自尊。
我双手掩面,无声地哭。
有些事情,就好像被锁在潘多拉的盒子中。你时时看日日想,它成为了你不可预知的一个美梦,静静沉睡在那里,带着若有若无的一丝希冀。可是一旦有一日,你按耐不住打开了,便是撕心裂肺的梦醒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