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战刚走出两步,听见这人说的话又停了下来。
他心里莫名感到不安,似乎从那人的话里嗅到了一丝潜在的危险,长期在战场上被训练出来的对危险的敏锐嗅觉帮他避开了无数次的危险,这次也不例外。
他调转脚步,神情严肃地问道:
“你刚才说你们这儿没有这种大鱼?”
那人缓过劲,肯定地点头:
“我之前天天下了班没事就在这条小河沟里钓鱼,钓了几十年了,从没见过河里长这么大的鱼,这些鱼肯定是从上游被冲下来的,只是。。。。。。”
陆战皱眉,追问道:
“只是什么?”
那人表情也有些疑惑,似乎觉得自己的说法有点问题:
“只是我们安丰镇的上游是个大水库,平时都蓄着水,水库里的鱼倒是能养到这么大,可那么高的堤坝这些鱼是怎么跳出来的呢?”
水库。。。。。。堤坝。。。。。。
陆战的心突然加速跳动了几下,临行前韶惊鹊再三叮嘱的话语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超过三天,一定要打电话到水库去确认情况!”
两天前,他们部队刚到安丰镇,就发现当地灾情已经相当严重,几乎低洼处的所有道路都已经完全被大水淹没,一层高的平房也只剩一个房顶露在水面,在越发湍急的水流中摇摇晃晃。
在了解到当地还有近半数居民没来得及转移到高地之后,眼看暴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陆战来不及多想,只怕越往后降雨越大,水位上涨太快,被困群众会有生命危险,当即便抓紧时间,安排战士们投入到营救被困群众的任务当中。
他率领一营的战士们奋战了一天一夜,总算在第二天傍晚时分将绝大部分群众转移到了安全区域,仅剩厂区建在积水最深、水流最湍急位置的屠宰厂还有十几名职工等待救援。
如果不出意外,他现在回去和毕国安汇合,就能在天黑前将那十几名职工救出来。
至此,他们一营在安丰镇的任务就算顺利完成,他和一营的战士们就可以出发前往另外两个镇提供支援。
可此时他的心却极度不安起来,感觉就像这铺天盖地的雨帘背后有一双嗜血野兽的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这个地方,随时等着他们转身之后,就立刻张开它的血盆大口狠咬下来。
陆战神情凝重地走到岸边,似乎在看着湍急的流水出神,十几秒后才转头问身后的小战士:
“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水位比昨天高了些,水也更急了?”
小战士有些不确定,他一门心思就只管按着班长的安排下水救人,对他来说顶着这么大的暴雨下水,浑身上下本来就没一处干地儿,水深水浅也没察觉出有多大区别。
地上那人却频频点头:
“可不是高了么,喏,我家就是对面绿窗户那户,昨天那水就淹到膝盖位置,还能淌过去,所以我才想着再回去拿点东西,谁知道今天直接就淹到腰了,这水也更急了,我就没敢过去。”
陆战只觉得耳膜在震动,如果这人不是在信口开河,那这一天的时间水位起码上涨了四十公分,这是什么惊人的降雨量!
他猛地调转脚步,大步往镇公所的方向走去,刚走出两步径直跑了起来。
小战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赶紧把还坐在地上的人扶起来,一只胳膊揽在肩头上,急急忙忙拖着人往前追。
三分钟后,陆战便返回了镇公所,见他去而又返的通讯兵一脸疑惑,赶紧敬礼。
陆战神情异常严肃,连口气都没喘就直接问道:
“离安丰镇最近的水库是哪个水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