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庚年吁了口气。
如果邵安拒绝的话,他真的一时间想不到该由谁来负责挖掘建造窑洞这个庞大的工程。
说实话,眼看着风沙、寒冬马上就要到来。
哪怕善于提前规划、走一步看三步的陈庚年,最近这段时间都有些手忙脚乱。他脑子里有根玄,一直在紧绷着。
值得欣慰的是,衙门里的小子们最近表现都很不错,逐渐开始进入状态。
希望他们能迅速成长吧,这个冬天,决计不会太平。到时候,这群小子们都必须全部顶到一线上去。
等邵安答应接下建造窑洞的任务后。
陈庚年又喊上李泉,三人先是去库房一趟,清点出四十余两银子,然后由邵安和李泉分别将银子带上,赶往大江村。
这也是陈庚年着急赶去大江村的另外一个原因。
大江村人,还在眼巴巴等着去凉州卖紫云英的银钱呢!虽然说,银子带过去,并不能第一时间变成温暖的房子,可有了银钱,至少心里能有个依靠和慰藉啊。
要不然这风餐露宿的,日子该怎么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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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村人已经露宿在野地里小十天了。
他们找到一处坡地的背面,用麦秸秆、树枝、木桩搭建了简易的棚子,然后用干草铺在地上,再铺上席子,就成了简单的家。
只不过,这种近乎风餐露宿的日子,确实难挨。
晚上会有蚊虫甚至老鼠,而且到了十月份,昼夜温差已经明显开始变大,夜里温度甚至还有些凉。
人们只能穿着衣服睡觉。
“田里的地已经翻完了,再晒几天就能秋种了。”
“等秋种过后,粮食肯定撑不过这个冬天。”
“住在野地里的滋味可真难捱,我浑身被叮咬的都是包,夜里痒的睡不着。”
“我昨晚被冻醒了,现在脑袋还在发懵。”
“你们说,等冬天来了以后,咱们会不会被冻死?”
“家里的娃子肯定撑不过去,我最近愁的都睡不着觉,本来以为苦日子到头了,可怎么现在反倒是更苦了呢,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那姓林的狗乡绅!咱们给他种了那么多年的地,最后竟然对待咱们。”
“别骂啦,骂他要是有用的话,咱们何至于落到这地步。还是盼着咱们的紫云英种子和蜂蜜,能在凉州卖个好价钱吧。县太爷才是咱们的盼头,其余都是假的。”
“对对,我听说县太爷最近又发明了堆肥,说是能抗住冬天的风沙,咱们到时候也得抓紧时间学学做堆肥。”
这个时候是下午。
粮田已经犁完在晾晒,大江村人暂时有个小喘息的机会。众人三三两两坐在坡地下面,女人扎桔梗席子,男人在做木桩。哀切、悲伤的情绪在这里蔓延,但大家好歹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儿。
能做一点努力是一点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