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男女大防并不严苛,又是自家亲戚,况朝廷又有中表不婚的禁令在。所以这样的人家里,规矩反而对此宽松些。亦宁和亦安也并不需要避让,陆观言、陆观行兄弟二人不算外男。
先到的是陆观行,少年着一身月白锦袍,手上还握着书卷,满脸朝气地快步入内。
陆观行面容俊秀,一双眸子清亮有神,望着谁都像是笑着看对方。
“还不见过你姑母?”陆学士笑着对小儿子道。陆临江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严父,寻常也不对儿子板着脸。
陆观行快步走到陆氏面前,手握着书卷,极利落地一揖,“观行见过姑母。”
陆氏面上满是笑容,先前回来时陆氏已给过见面礼,所以这次不必再给
之后陆氏又介绍亦宁和亦安给陆观行,“这是你亦宁表姐,这是你亦安表妹。”亦宁与亦安起身,与陆观行见礼。
“宁表姐,安表妹。”不愧是陆太傅亲自教导出来的后辈,陆观行目光清正,举止也合乎礼节,礼貌地看过一眼后,就收回目光。
“陆表弟,陆表兄。”亦宁与亦安也只看过一眼,旋即收回目光。
陆氏拉着陆观行坐在身边,很是亲热的模样。陆氏在江南九年,与娘家亲人久不来往,陆观行年纪又小,便是这般亲热,也没人会说嘴。
陆观行坐在陆氏身边,倒显出几分少年心性来。不多时,陆观言带着妻子柳氏到花厅,来拜见陆氏。
陆观言与陆观行面容相似,只是陆观言更年长些,面容清俊,已经褪去少年气,又是正五品的官职在身,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
只是中书舍人虽然清贵,但也有做了二十多年中书舍人没升迁的例子在。索性陆家对出仕并不看重,所重者,不过是昔年圣人的恩遇。便是出仕,也是为圣人效力
(),在什么位置都是一样的。
“观言拜见姑母。”比起陆观行,陆观言作为兄长,更加稳重些,面上也少笑容。
陆观行见兄长来了,忙从陆氏身边起来,竟是很怕兄长的模样。
陆观言见弟弟又耍宝,心内腹诽,他只是面上清冷些,又不是要吃他,作出这样子又给谁看?
柳氏也给陆氏请安,对这个头一回见面就给出两套红宝石头面作见面礼的姑母很有印象。
陆氏对二人笑着颔首,又让亦宁、亦安拜见。
“表哥、表嫂好。”陆观言和柳氏的年纪比亦安和亦宁都大,因此二人俱唤一声表哥、表嫂。
陆观言微笑颔首,也不多看。
柳氏笑道,“两位妹妹生得真好,今日总算得见。”又让身后的丫鬟捧着见面礼上前。
推开匣子,柳氏取出两枚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分别给亦宁和亦安戴上。不愧是河东柳氏出身,柳氏摸出这两枚镯子作见面礼,眉头都没眨一下。
“谢表嫂。”亦宁与亦安谢道。
又说了会子话,里面丫鬟出来传话,“老爷与闻先生弈毕,听说姑太太回来,让进去说话。”陆氏站起身来,对兄长一笑,“我去拜见父亲与闻世叔。”陆临江约摸知道妹妹回家来是为见闻老先生,只是不知是妹妹要诊脉,还是两个外甥女哪里有不好之处?
陆学士虽是大才,可术业有专攻,他一个读书人,着实不会给人瞧病。反正闻世伯是国手,若有什么不好之处,也一准儿药到病除。若说陆太傅是当世大儒,闻老先生便是当世名医,比太医院那几位也不差多少,甚至在有些地方还要强些。
见妹妹入内,陆临江又嘱咐妻子安排宴席,今儿可要好生招待才是。施氏嗔了丈夫一眼,这还用说?昨天就吩咐下去,让厨房备好菜,只等今日行宴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