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手指擦过面颊,带来了一阵似痒还无的微妙感觉。
像被某种表面光滑冰冷的虫蛇爬过,弄得赵珩脖颈上不可自控地起了一片小疙瘩。
饶是脸皮再厚,赵珩还是为程玉的话小小震撼了下。
相较于程玉写下的内容,他在自己脸上写字,反而是最好接受的了。
程玉微笑,轻轻写道:陛下,要去吗?
自赵珩记事起,从未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遂拒绝得十分果断,“不必。”
他偏头,程玉的手倏然滑了下去。
一只手覆在赵珩的小腹上。
开国帝王虽是马上天子,于后人习武亦多有规训,只不过到了皇帝这一代,太祖留下的祖训已经和废纸无甚区别,皇帝疏于武事,腰腹单薄得只有窄窄一片。
按起来很是柔软。
仆下胆大包天,却扮得忠心耿耿,好像很担忧赵珩身体似的,就着这个动作写道:陛下现在不去,等下恐怕会难受。
他手掌冰冷,令赵珩难以忽视。
赵珩定定地望着程玉的方向,微微扬唇。
他感受到了一阵奇妙的、令他如鲠在喉的不快。
程玉之于他,的确还披了一层关怀体贴的人皮,言词也恳切而卑微,好像真当自己是皇帝的忠仆了,于是,赵珩也愿意配合。
此刻,居高临下。
倘若为臣为奴,安敢如此轻慢地触碰君主?
虽不明为何,赵珩却很清楚,程玉愿意侍奉他,从衣饰饮食乃至周身所有小事,事无巨细,不过是为了满足控制欲。
程玉想掌控他。
赵珩不语,程玉便也不动,耐性绝佳地等待着。
等待皇帝迫于局势的,忍让。
他沉静地望着赵珩的脸,目光游移,最终落在皇帝好不容易有些血色的嘴唇上。
赵珩会有什么的反应?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程玉惊异地发现自己居然非常,非常期待。
而后,赵珩动了。
他既没有默许程玉的无礼,面上更无一点羞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