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的是少年细小地嗯了声。
燕靖思将赵珩扶到床上坐着。
燕朗命人进来将房内的碎瓷等物打扫干净,才道:“陛下,臣等告退。”
赵珩点头,“卿且自去。”
他不熟悉内殿陈设,方才结结实实地撞了数次,这具身体极敏感,此刻被撞处阵阵发疼。
他浑不在意,从袖里拿出手帕,将额头上薄汗擦拭干净,而后随意松手。
丝帕飘然落地。
赵珩阖目,心道李元贞欲言又止,明日换药时或可一问。
窗外风声阵阵,木叶擦磨,沙沙作响。
难得一夜好眠。
……
赵珩醒来后磕磕绊绊地料理了一下琐事。
燕朗等听见殿内时不时传来声响,皇帝虽还会摔,但比昨日少上太多。
早膳过后,李元贞来给赵珩换药。
赵珩有力气下床,纵然撞出了几处伤,依旧乐此不疲。
但显然,除了他自己,无人知道皇帝为何摔了数十次还要瞎着眼睛在潜元宫里乱转。
不知情者,亦包括他面前的李太医。
李元贞半站在床边,抬手小心地将赵珩寝衣的卷起。
寝衣多堆在肩胛骨上,劲瘦的腰背裸露在外。
一片净白间,不知何时多了几处青紫交加的淤痕,伤处微微鼓起,烙印一般落在脊背上。
似是被人扼住双肩,大力撞到硬物所致。
纵然知道赵珩看不见,他不需要装模作样地关心,李太医还是被惊倒吸一口冷气,“陛下,您……您这伤?”
赵珩伸手一摸。
伤处就被遮挡在指缝里,若隐若现。
如同主人受辱觉得难堪,徒劳地遮掩。
李元贞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问。
昨夜姬将军来过,眼下除了这位权倾朝野的靖平军主帅,谁能伤到皇帝?
谁敢伤到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