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床柔软,倒不疼,只晃得赵珩眼前发黑。
姬循雅俯身靠近。
他身上不热,仿佛无论再亲密的相贴,也化不开这种入骨的寒意。
赵珩笑道:“原来将军不仅喜欢广明宫,还喜欢朕的这张龙床。”
手指划过赵珩的脸。
奇怪的是,这个动作由姬循雅做起来非但不显轻薄,反而有种诡异的郑重其事。
好像要以指为刀,将赵珩生生刨开。
赵珩贴了贴姬循雅,“唯谨。”
真的
有人,能将心绪伪装得如此彻底?
姬循雅想。
赵珩看起来一点都不想反抗。
不对,他根本不想反抗。
帝王眉眼俱是温柔的笑意,丝毫不见勉强,好似面前人便是心上人,将与情郎共赴巫山,怎么会觉得惧怕?若姬循雅不知赵珩的秉性,当真要为帝王的柔顺和纵容迷惑得心旌摇曳,以为自己才是那个,受他深恩的特例。北澄无嫁娶,男女之间无婚姻束缚,只凭心意喜好行事。
何况是男子之间,再过火,也无有孕的可能,便更恣意无拘。
手指下滑,一路落在心口。
赵珩是有心跳的。
姬循雅惊讶地想,原来你有心。
意、也、有、心!
下一刻,笼置在赵珩身上的阴影骤然离去。
姬循雅站直,目光凌厉地看着赵珩。
赵珩疑惑地歪歪头,“将军?”
回答他的是姬循雅大步离开的背影。
赵珩眨了眨眼,不知想到什么,唇瓣扬起。
最后实在没忍住,大笑出声。
先拿这种方法想引他动怒,看他情绪变化的人是姬循雅,怎么到最后,受不了落荒而逃的还是姬循雅。他就说,以姬氏的森严家训,将活人生生磋磨得如死了一般,情与欲都是讳莫如深之物,与同性痴缠,于姬循雅而言,更是离经叛道,绝无可能。赵珩以指碾了碾下唇。
可惜。
一众言人听到笑声皆不敢入内,何谨却想都没想,快速进入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