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王管家罕见地出声打断。
只见王管家一本正经地说道:
“先生,我正好也想和您谈谈这个问题,可以先听听我的建议吗?”
越嘉良有些意外,但还是好脾气地点了点头。
其实王管家早在越嘉良回国的第三个月就发现了事情不对,连续三个月没有进账不说,收回来的租金也总是第一时间就被挪作他用,这期间越嘉良参加、举办各种宴会不断,却没有一丝生意往来上的风吹草动。
王管家早些年也跟在越嘉良父亲身边做过生意,自然知道这不是什么好现象,也曾善意地委婉提醒过越嘉良,可越嘉良总是让他放心,说自己心中有数。
看样子今天是觉得再拖不下去了,才有了这番对话。
不过就像越嘉良所说,他是看着越嘉良长大的,在越家生活了几十年,早就把自己当成了越家人。
他当然知道越嘉良想说什么,不过在他这儿断然行不通。
“先生,原来老太爷经常说,做生意起起伏伏很正常,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一时的困境不可怕,可怕的是在困境中失去了拼搏的初心。”
“我知道这几个月以来,家里的账目有些困难,加上家里不必要的开销也比较大,所以我也赞同您的想法,先把其他人都放出去。”
“这个家里平时就您和小姐两人,等小姐结婚之后搬到祁家,家里就只剩您一个人了,我和我老伴就能把您照顾好,不需要再养着这么多人。”
越嘉良听完脸色有些尴尬,他不只是想把其他佣人放出去,就连王管家和他媳妇的工资他也无力承担。
他咂了咂嘴,脑子里思考着用什么样的措辞能让王管家好接受一些,又听王管家接着说道:
“我可以开车、处理日常事务,我老伴可以做饭、打扫卫生,越公馆有我们俩陪着您就够了,等以后您生意有了起色,需要更多人帮手的时候再请人也不迟。”
“泰安老家还有一个老铺子,等忙完小姐的婚礼我回去一趟,该收回来就收回来,还有些欠老太爷的旧账也一起收了,估摸着也有个两三千的进账。”
“我们夫妻俩不领工资,跟着您有口饭吃就行,这么些年我俩也存了些积蓄,实在不行省一省也能再撑个一年半载。”
其实王管家两口子攒的钱,按他俩现在的生活开销来算,已经足够安安稳稳过好后半辈子了。
可他知道那两三千的进账对越嘉良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一眨眼的工夫就能用出去,必须得有人替他管着。
越嘉良听得万分感动,越发羞愧难当:
“老王,跟着我只能拖累你们,那铺子也别收了,你们两口子回泰安老家就靠着那老铺子好好过日子,算是我给你们养老。”
王管家听得心中酸楚又欣慰,越嘉良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虽说十八岁留洋求学后,二十多年一直定居海外,可他也一直记挂着越嘉良,愿意替越家守着老宅等他回来,如今听到越嘉良说给他和他媳妇养老,心中怎么能不感动?
他挺直了身板,扬起梳得一丝不苟的背头:
“先生,我感觉自己正值壮年,离养老还早着呢!您都说了,咱们是亲人,亲人之间哪有拖累一说,遇到暂时的困难,咱们一起携手共度难关就是!”
原本出不了门百无聊赖的越飞萤趴在二楼走廊上,听着客厅里两人的对话,心里有些说不上的奇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