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洲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透明方瓶,很漂亮,宋望星抱着去接水,又跑去找剪刀,谢怀洲像只大狼犬,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
宋望星也不懂怎么插,拆开一大捧花束,装模作样修剪花枝插进瓶子里。
谢怀洲站在他身后,单手扶在桌面上,半圈住他的腰身,时不时调整花枝的走向。
宋望星假装看不见谢怀洲的动作,就说骗人嘛,不过他是个体贴的人,不会拆好朋友的台。
欣赏了下插好的花,别说,他还真有这个天分呢,插得很像那么回事哩。
自顾自地夸赞自己:“谢怀洲你家很漂亮,现在有了我送你的花,它更漂亮了。”
谢怀洲微怔,家?他从没把这里当成家,只是暂时的居所,所有装修都是交代下去让别人负责。
但在这一刻,宋望星赋予了它意义。
他轻声道:“是,有了你的花,家更漂亮了。”
“好啦,我们把它放在哪里?”
谢怀洲将花瓶摆在一楼最中心的位置,不管是进门还是下楼,都会一眼看中那丛烈烈生长的花束。
插完花宋望星要走,谢怀洲薄唇紧抿,沉默两秒正欲开口,被宋望星抢先,少年伸出手指,轻轻戳戳他心口,小声道:“谢怀洲,不可以太黏人。”
他是第一次交朋友,但他见过很多人交朋友。
人总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短时间内建立亲密关系,根本来不及摸清彼此真实的一面,倘若再过分亲密,摩擦会被在一起的快乐掩盖,高涨的情绪催化着人包容退让,这时便是“我看你万般好”。
等到友谊趋向平淡,亲密关系中忽略的摩擦自然而然就会跳出来,让人忍无可忍,想象中的彼此形象破灭,争吵时气愤不已,脱口而出“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然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谢怀洲身子一僵,宋望星看他僵硬的模样,眯着眼睛笑起来,“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我想和你慢慢来,想和谢怀洲做长长久久的朋友。”
谢怀洲明白他的意思,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伸手捏捏宋望星的手,轻笑一声,“我知道了。送你到小区门口好不好?”
“好!”
太阳完全下山,微风习习,很适合散步。
谢怀洲推着车子,宋望星和他肩并肩,碎碎念,“我等下去图书馆填表,再整理下专业课的笔记,今天的英语还没有学……”
谢怀洲认真听他讲话。
“明天一天都是专业课,夜里有选修课……谢怀洲,你明天什么课?”他知道谢怀洲学的生物医学,江大重点建设学科,听学姐说,学校有把它拆分成学院的打算。
“明天也有很多专业课……”谢怀洲一一说给他听。
路灯初上,两人的影子拖得长长斜斜,交叠在一起,相依相偎,亲密异常。
在安保大厅让人为宋望星做了信息录入,下次可以直接进来。
目送宋望星骑自行车离开,谢怀洲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看不见身影才转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