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泪痕交错,他低下头和老人头挨着头,安抚地拍着她的肩膀。
眼尾下垂,露出一个笑容,泪水滑过脸颊,流进他上扬的嘴角,眼泪掺杂着柔软的笑,仿佛经历过暴雨的花朵,被打得七零八落,却顽强绽放着。
眼里满是眷恋,“奶奶,我会好好的,我会努力读书、考学、找份工作,会看不一样的风景,会好好爱这个世界,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不用担心我,好吗?”
话音刚落老人安静了,她整个人变得很安详,看了他一会,缓缓合上眼睛。
没有嚎啕大哭,亲吻过她的额头,开始着手后事。老师和师母得到消息,连夜赶过来帮他操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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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回去上学,想办理住校,老师很生气,说家里楼上楼下两层,那么多房间,睡不下你?
师母说读高中辛苦让他回来吃饭补补身体,他不愿意,最后他们同意他交生活费,他才答应。
如常生活,按时吃饭,与原来并无二致。
老师和师母很是忧心,与他长谈,“望星你不要压抑内心,长此以往身体会出问题。”
大姐就是那样,面上还行,内里掏空了,青年丧夫,老年失去儿子儿媳,打击太大,忧思郁结,万念俱灰,要不然也不会六十几岁就……
他说:“不是的,没有压抑。”
那段时间偷偷哭太多了,已经哭不出来了。
而且——
“宝宝你和妈妈好好说,为什么要哭呢?你不能总哭的,哭得特别厉害夜里会发烧,奶奶妈妈爸爸很心疼的。你四岁了,要学会表达想法,奶奶她们也在,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解决……可是下雨天裤子有泥点很正常,妈妈不会怪你,新裤子可以洗干净,没事的。”
“泥点可以洗,以后还会有新裤子!不哭了啊。啊?为什么奶奶不会,别人都不会?不想这样?”
“这有什么大不了!爸爸教你,来来看我!望星你下雨天走路,要脚后跟先着地重心在后,这样泥水就甩不起来,来~擦擦眼泪,我们试试哈……哎呦心肝,好悬没抱住。让你重心在后怎么倒头就躺,哭困了是吧?”
“哈哈哈……”
他是奶奶妈妈爸爸一起养大的孩子,他的性格,习惯,走路的姿势,说话的语调,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陪他走过人生重要阶段的证据。
一味沉湎在伤痛里,蔫头耷脑,和过往十几年做切割,活成陌生人,那样是在抹灭三个人,十几年,全部的爱。
他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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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季重感冒,没去上学。
老师师母上班,怕门开着他在屋里睡觉不安全,走时大门上了锁。
脑袋昏昏沉沉,老式玻璃不隔音,邻居的话越过墙头传到房间里。
“不让你们去春慧家串门,怎么还去?”
“嘘!你小声点,就隔壁。”
“都走了,春慧两口子教书,大门锁着,我刚看了。”
“怎么了?人两口子心真善,还帮人养小孩,屋里多张嘴得多花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