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梧显出一丝茫然,不明白话题怎会转得如此突然,头一偏刚好捕捉到叶识檐从自己身上紧急挪开的视线。
犹记得早上从傅誉离开前,她费了好大的劲才用多色遮瑕盖住了锁骨处傅庭肆留下的吻痕,想必那里被高温蒸腾了一整天早就化开了。
她埋头,不由地拢了拢散开的领口,似是觉得不够还往后扯了下,溢出很难堪的一声笑,“应该不算。”
叶识檐霎时明白昨儿这人为何非要多待一晚,强压住眼底的黯沉,经过几秒钟恍惚后,才缓缓出声,“你既然见到了他,那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半个多月前他险些出事?”
陶青梧眸光闪动,一脸认真地凝着他,显然能看出来是不知情的。
他自嘲一笑,修长的手指停在喉结处,慢条斯理地扯松了顶在那里的装饰领结。
叶识檐承认他对陶青梧存的心思不单纯,想得到,也想掠夺。
可他自幼接受的都是高素质教育,懂得成人之美,不忍看明明相爱的人却在互相折磨的桥段。
沉思了会儿,他放下手中的杯子,淡淡出声:“傅庭肆在龙湖璟玺的那套房子闹了火灾,他在里面差点出事。”
话音刚落,陶青梧刚拿到手里的手机倏地滑落到腿上,而后掉在地毯上,微抿着的唇轻微抖动着。
傅庭肆那满是疮痍的小腿,下一秒便出现在脑海里。
她有猜到应该是被高温烧伤所致,只是没想到这其中竟有这么多的隐情。
入了夜的京市本该是闷热的,可陶青梧却觉得自己如坠极寒之地的冰窟。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跌跌撞撞地从家里跑出去的,被潮湿的热风拂过挂着两行热泪的面庞,又滑稽又狼狈。
陶青梧在街边奔走了足足半个小时都没等到车,最终还是拗不过姗姗来迟的叶识檐,而后踏上了前往傅誉的路途。
她脑中纷乱,对于窗外迷离又梦幻的夜景视若无睹,独有方才在家里叶识檐的话在耳边不停循环播放着。
——就是在我带你去香榭酒店参加家宴那天出的事。
——我不在现场,只在偶然间听到音桐告诉姐夫。那晚火势燃得很大,傅庭肆从浓烟滚滚的屋内出来,手上拿着的礼盒被烧得面目全非,只露出里面休闲西装的一点边角料。
——音桐说那是你亲手做给他的。
——他说他只要你。
陶青梧故作镇定冷静,然而心脏处的钝痛仿若被最锋利的利器划过,让她沉着发出的桀桀之声如同寒夜里刺耳的悲鸣。
她歪头靠着,生怕眼泪砸在昂贵的真皮座椅上,一直不停地用手背蹭过。
不止是污点,她更是傅庭肆平安顺遂人生里的灾星。
他为了她受了鞭打,健硕的背脊现如今还有着深浅不一的痕迹,然而旧伤刚愈又添新伤,依旧跟她有关。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终于驶到傅誉集团的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