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抻了个懒腰,久坐稍乏,来回踱了几步,走到敞开的窗前。
“师兄这里才是个好地方,单论外门总堂的气派,要师弟看来,也不比山门里面差上多少,以师兄的手眼,这前途,不可限量啊。”
透过窗前草木,只见总堂入口处正有不少人出出进进,颇为热闹。
“林师弟可别拿话找我解闷,”曲管事无声一笑,手上不停,“要是师兄我年轻个几十岁,高低是要去红尘里滚一圈的,哪会被这劳什子的差事锁住身子,一天到晚在这抄抄写写。”
说话间文书写就,曲管事手捻法诀落了印信,拿起来上下扫了一眼,便往林啸这一递。“行了,凭此文书,林师弟自去办理即可,师兄我批下的笺子,估计后面也没人敢拦。”
“多谢师兄!”林啸几步上前接过文书,确认无误后往袖中一收,告辞道:“此间事了,师弟便告辞了,等师弟在南山郡安稳了,再寻点好茶给师兄送来!”
“哈哈哈,好,和林师弟办事,就是通透!”曲管事面上带笑,出言赞道。
二人又客气几句,林啸便推门离了职事堂,屋内陡然安静下来。
曲管事合了经册重新收好,拿起茶盏又呷了一口,没等下咽,便眉头微皱走到窗前,将余茶泼了出去。
“水热则香,水凉则苦,连这灵力都弱了几分……”言罢,将茶盏往桌上一搁。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从数道书架后面转了出来。“师兄雅致,既要茶香,何不妨寻套内刻炎阵的茶具,也省了受这冷暖之苦。”
出来之人正是昨日被林啸打了一顿的利恩与,不过此时他面遮黑纱,话音也有些粗重。
只因鼻梁眉骨被开了几道口子,虽说都是些皮外伤,又用了回春术医治,但总会落下些创口需要慢慢愈合,所以才有此番扮相示人。
“水本无味,遇茶则香,讲究的是二物相生的道理,若假以外物,这味儿还是这么个味儿么?……”曲管事瞥了一眼利恩与言道。
“哈哈,师兄高论,师弟受教了。”利恩与虚拜了一下,“茶且不说,单说今日之事,还要多谢师兄搭手,将此事办了个妥妥帖帖!”
“钱到事到,不必谢我。”曲管事二指敲着桌面,语气悠悠道:“不过有件事,我可提醒你一声。”
“师兄请说。”利恩与赶忙躬身道。
“后面你想怎么办,我不想管,也别让我知道。但有一点,若要人伤,随时都行,若要人亡,最好等上个一年半载,别给外门刚批下去的条子找事,明白么?”
“师兄放心,这点师弟自然理会的。”利恩与笑道,“总要花点时间,才好‘天高皇帝远,死活无人知’么……”
“没错,师弟你知道就好!”
说完二人相视而笑,不过他们都不曾注意,窗下墙根处,一枚混在落叶中的玉符正随着屋内的笑声破碎开来,消散无踪。
另一边,总堂外的一处暗巷之中,林啸徐徐睁开了眼睛,也跟着无声一句。
“这话,说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