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河坊市东南一角,便是寒溪山胤州外门总堂所在。
因着胤州自打独风国立国之初,就属于寒溪山势力范围,故而气势上总不好失了体面。
青石铺就的四方广场要有,实木打造的两层殿阁也要有,平日里除了主事在此常驻之外,还有书佐数人,杂使若干,负责统筹州内郡县每年的山门供奉,以及山门弟子,游历本州时的协助工作。
此处的活计说白了,大事没有,小事不断,属于宗门在外威慑的最重要一环,即便放在整个外门,也是货真价实的实权部所。
此时,总堂二楼的一处静室之中,两人隔案对坐。
其中一人五十上下,相貌威严,一身靛蓝长袍,头上发髻横插玉簪,鬓角长髯打理得更是一丝不苟。
只见他拎起一只白瓷茶壶,给对面青年人的茶盏缓缓注满。
“我还想着林师弟到这奉昌城,总还要些时日,不曾想,竟这么快。”那中年人笑道:“这外门的勾当远没有宗门里面紧迫,师弟实在不用急于一时。”
坐在椅子上的林啸见到对方主动倒茶,欠身还了一礼。“多谢主事好意,属下也是第一次接这寻灵使的差事,心说早到总比晚到强,便快赶了几日,前来到任。”
自打昨日和关三儿吩咐了接下来要做之事,林啸便知道,布置至此人事已尽,剩下的就是见招拆招,听天由命了。
所幸转过天来,便直奔外门总堂,准备接了差事,才有了眼前一幕。
至于对面这位胤州主事,林啸也在职事堂经册上略有了解。
此人名叫倪敬,修为炼气十重,行将圆满,本是山门弟子,后至外门,在这胤州主事任上已干了四十余年,处事老练,为人沉稳,风评颇为不错。
倪敬放下茶壶摆了摆手。
“师弟莫要如此客气,你我二人,师兄弟称呼即可,”他话到此处一顿,“说句不当说的话,山门弟子终究与坐地的外门弟子不同,虽然都在外间行走,亲疏远近还需拿捏清楚才是。”
林啸闻言拱手一笑。“师兄说得是,师弟我初到外门,道行尚浅,若有疏漏之处,还请师兄指点一二。”
倪敬见林啸应承得体,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师弟对这南山郡,可还了解?”
“说来惭愧,着实了解不多,知道目前的南山郡执事姓古,名沐恩,在此任职有些年头了。”
“没错,古师弟担着南山执事的职缺年长日久,颇有些经验见识,”倪敬言道,“别看南山郡方圆不大,可每年送上来的供奉却准时准点,分文不差,算是山门之下,极其省心的一方善地。”
林啸听着心中一动,立刻表态道。
“师兄放心,师弟这些许本事自然心中有数,断不会乱了南山郡章程,让古执事难做,给师兄添堵。”
“哦?……哈哈哈。”倪敬听罢抚掌而笑。
林啸也笑道:“不瞒师兄,说句心底的话,若是可能,师弟只想啥也不管,就此逍遥快活,这寻灵使的差事,挂名即可。”
“师弟想得不错,要有这美差,师兄我还想接过来呢!”
倪敬笑过之后又道:“师弟说归说,这古执事终究年岁已高,精气神多有不济,到时能帮衬些,还是多帮衬些吧,就当是帮师兄我,稳住这南山一郡五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