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门口处,邹荐连同几个要好的内堂弟子款步走来,没到近前,便拱手笑道。
“经年不见,林大师兄一向可好?”
林啸望着他也不含糊,拱手回了一礼。
“在下过得还算清闲,不曾想,邹兄已然进了内堂,可喜可贺。”
邹荐闻言哈哈一笑,停住脚步上下打量一番,忽然环顾左右诸人,慨叹道。
“要说这人啊,有才无才都是其次,找准自己的位置才是第一重要,瞧我这林师兄,当不得大师兄了,转身便在外门混得风生水起,还成了一郡执事,何等了得?”
其他几名内堂弟子听到此话,轻笑出声,任谁都品出了其中讽刺之意。
就见邹荐将头一摇,又说道:“不过林执事也无须担心,想你练气二三重的功夫,应付这外门差事,也是绰绰有余。”
“哈哈哈……”那几名内堂弟子再忍不住,登时大笑出声。
“邹师弟还与他个外门执事废话个甚么?平白失了身份。”
“行了,快走吧,传功使法旨在身,若耽误了正事,不是好耍。”
“……”
其余几人说了几句,直接掠过林啸,当先走了出去,就听邹荐答应一声,用着传音入密之法,将话音刺入林啸耳中。
“姓林的,前几日律堂罪命司主刚找到我这,问起利恩与失踪一事,别的我不说,若你真与此事有关,我必要你生死两难!”
就在邹荐袍袖一甩,与林啸错身而过的瞬间,也有一道话语,刺入他的耳中。
“我本不欲与邹兄搭话,只因邹兄所言叙叙长短,需知棺椁未封者,三长两短,实在晦气,只盼今日,我不是与死人对谈吧……”
邹荐听到此处,脚下一停,猛回头,二眉倒竖,狞声一句。“林啸!”
谁知林啸已经飘然而去,余下两三丈外一道背影落在邹荐眼中,自是恨意深沉,满是阴毒。
抛开这些许琐事不谈,往后一日,林啸便回到静室,潜身其中,拿起尚未读完的经册,继续去寻他的杂学大道去了。
至于忽然出现的邹荐,林啸是真没放在心上,如今都不在山门之中了,逞这口舌之快,便如孩童吵架,毫无意义。
当然,如果他非要扯住不放,找上门来,林啸也不介意真送他个三长两短。
不过话说回来,要真杀了个内堂弟子,估计就该卷了铺盖,远遁他乡了吧——是不是该提前留个退路?林啸不无恶意地想了一想。
说到稍微放在心上之事,也不是没有,比如面见传功使项然之后,便再未登门拜访的汪冲,若放在昨日之前,如此状况是决计不会出现的。
不过面对如此变化,对于林啸而言,也就止于稍感遗憾了。
毕竟仙山路长,擦肩而过者不知凡几,所谓志同道合者朋,意气相投者友,彼此留有分寸,强求反而不美。
虽然林啸如此想法,可当第二天,两人重新在正堂上碰面之时,林啸发现,似乎汪冲并不如他一般拿得起放得下。
就见内堂弟子队伍中的汪冲,目光闪躲间,多了一丝好像背叛友人般的尴尬与羞愧,几乎不敢与林啸对视。
对此,林啸心中不禁莞尔,心说这还真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少年,于是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