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望自然也不会挽留,口中碎碎不断:“谁要你可怜了,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会读两本书罢了,又有什么能耐的!今日我是落魄了,来日可不好说!”
说起来,他身体里那股异样还在流窜,偏生那一顿打实在是够疼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交织碰撞,惹得韩望越发不自在。
真是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那位侯夫人是如何知晓那本佛经有问题的?
韩望灰溜溜地回到沈府。
他压根不知,在他出门之前,抚安王府的一封书信已经提前送到了。
沈夫人看完,大为光火。
见着韩望,自然如火上浇油,越发不能忍。
屏退左右,她怒道:“你究竟想作甚?!怎能蠢笨至此,叫她察觉了?!”
“侄孙也是没法子了啊……”韩望顿觉委屈,跪在跟前又开始抹泪,“那侯夫人却是个滴水不漏的,内外两院分开,侄孙如何能得以亲近?您又催得紧,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将那足以迷了神志的药粉混合在墨里,再誊抄到纸上,送了佛经到她跟前,只要她翻阅一会子,这必能起效的呀。”
韩望想想还觉得很不解——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岔子?
沈夫人闭了闭眼睛,摆摆手,浑身无力:“赶紧收拾东西回你老家去吧。”
韩望大吃一惊:“姑祖母!!您不是说了,只要侄孙来了,您便能帮侄孙在圣京站稳脚跟的吗?”
如今科考场子都没进去,正经读书也没几个月,沈夫人竟然开口撵人了,他如何接受得了?
沈夫人冷笑:“这可不能怪我,是你自个儿不中用。”
“姑祖母!!”
“还不速速离去,看在你是我同宗同族的份上,我也不能对不住你娘老子,赶紧滚吧。”
这话一出,她那双阴冷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森然。
跪在下头的男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哆嗦着退了出去。
这一切好像一场大梦。
如今梦醒了,他连个念想都留不下来。
屋子里又只剩下沈夫人一人。
独坐良久,她深吸一口气,端起茶盏呷了一口,瞬间她猛地将茶盏摔在了墙上。
只听一声清脆的响,碎瓷满地,茶香袅袅。
这件事进行到这儿,要如何收场,其实双方都有自己的考量。
丹娘一时烦躁,撵走了韩望,顿觉一身轻松。
正想着如何与丈夫提这件事时,沈夫人却抢先一步到了。
暮色沉沉,残阳如血。
悬在天边的晚霞铺展开来,揉碎了一片金光,很快淹没在层层而起的傍晚中。
南歌步伐很快,几乎提着裙摆一路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