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叔没应声,能看出他身体不适,时不时轻咳出声,靠着座椅一直在闭目养神。
小龙舅一看,便不敢过多打扰。
车子全程没下高速。
中午到了机场。
下车我正好奇的四处打量,就听到有人喊我的小名,“三儿!”
我吓一跳,“爸?!”
小龙舅更是诧异,“姐夫?!”
爸爸脸上的纱布拆了,戴着顶鸭舌帽,衣物虽然得体,裤腿处却沾满了干涸的泥点子。
看到我他就舒心笑了笑,拎着个大袋子快步跑了过来,“赶上了就好,我打车现撵的,来,三儿,把这个带着!”
“什么。”
我接过袋子打开,朝里面只看了一眼,惊觉这血压就要上来,“爸,你起早去给我买墨水字帖了?”
“嗯。”
爸爸点头不好意思的笑笑,“昨儿个就买了,和李强动手时摩托车不倒了么,墨水就在后车座那小箱子里洒了,新买的字帖都给染脏了,我就没拿出来,今天我起早去店门口等着了,爸答应你的事儿都记着呢,二十本字帖,五瓶墨水,还有十盒天然的沉香,你能用好一阵子呢。”
“爸,你这是干什么呀。”
我拎着大袋子忽然极其无措,“这些我自己能买的,大下雨天的你还……”
“三儿,没事儿!你看你,爸就是顺道给你送一下,要不然搁家放着也没人用啊!”
爸爸脸上还撑着笑,脚下步伐后退着,“那行啦,没事儿我就回了,车还在等我呢,到了京中听话啊,在三爷身边懂点事儿,长点眼力见儿,爸活多,以后没那些时间去经管你啦,遇事你自己上点心!”
说着爸爸还朝谢叔点了下头,“三爷,我这就回去了,顺道来的,你们进去吧!听说这飞机都得提前检票……走啦!”
我看着爸爸越走越远的背身,踉跄的朝前追了两步,“爸!”
泪眼模糊中。
爸爸回头看向了我。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受到袋子里字帖和墨水传递出来的温度。
在行人的惊讶声中,我双腿一屈跪地,面冲着爸爸的方向磕了个头——
对不起。
好像是天性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