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赤柱监狱的。
出来时,天空难得放晴。
强烈的日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他想到吴云满脸血对他说,江嘉苒挣扎时一直在喊云哥。
也一直在求他放过自己,放过肚子里的孩子。
沈逸云根本不敢想江嘉苒有多痛、多绝望。
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他就心痛到无法呼吸。
沈逸云痛苦地弯下腰,按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气。
打开车门,前视镜上挂着的佛牌和平安符鲜红得刺眼。
他坐进主驾驶,伸手拂过这一串吉祥物。
“云哥,你怎么啦?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哦。”
是8年前秋天中的某一天,沈逸云去接做完美容美甲的江嘉苒。
她一坐进副驾驶,就发现他的情绪不对。
柔软的指尖很轻很轻地抚摸过他紧蹙的眉头。
与之而来的还有江嘉苒身上很浅淡的甜香。
“和我说说吧,我和你一起分担,所有的事情,如果一个人就会变得难以忍受,两个人的话好像就会变成很小的事,根本不值一提嘛。”她扬起笑脸。
他没说话,而是选择拥抱住她,紧紧的,仿佛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血肉。
她回抱住他,掌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脊背。
“没事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呀。”
她捧住他的脸,在他唇间很用力地亲了一下。
萦绕在他心间的郁卒也随之消散。
江嘉苒对沈逸云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转动方向盘,踩下油门。
沈逸云开着车,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漫无目的地行驶,他竟然不知不觉来到曾经和江嘉苒一起住过的公屋。
十年前,他和她就挤在小小的房子里,拥抱着捱过最热、最冷的时候。
纵横交错的小巷子开不进去车,沈逸云只能下车走路。
在环城巴士投下两枚硬币,车厢晃晃悠悠。
他坐在二层露天靠边的位置,一圈一圈地坐下去。